张佳乐&黄少天

乐哥生贺第一更！

乐哥生日要到啦！忙出鬼也要写生贺的！

骑扫帚和万宝路暂时放一放，不会坑，待我写完乐哥生贺恢复正常速度（。

预警——

- 本文全程【互攻】，涉及到外链的章节前会单独标注

- 胡编乱造的设定，全程放飞，狗血天雷，介意者慎，OOC&HE

- 作为一个乐攻、黄攻爱好者，本文谢绝闺蜜组相关评论，感激不尽

章一

西南一带，自古外族聚居。

自大梁元年南诏王称臣，至今已百年有余，却因着接壤处千里瘴林、毒物凶险，与中原少有往来。

因而鲜少有人知晓，过了人畜难活的险道，竟是一派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好景。

 

黄少天自认讨了巧。

此番正值西南的雨季，待他蒙头出了林子，日头却难得放了晴。

南诏王城已在咫尺，黄少天翻身下了马，就着洋洋洒洒的暖阳，旁若无人般嗅了嗅空气里稀薄的花香，鞋底踩进浸了多日雨水的湿润青草地里，留了一串松松软软的鞋印子。

他一身江湖人的打扮，给瘴气林子里的长脚雨淋得够呛，在来路上很是一阵摸爬滚打，蹭了一头一脸的灰泥，实在有些不好看。

守卫接了他的通关文书反复看了一阵，又来来回回打量眼前这似乎赤手空拳独自穿过了瘴林的年轻人。

大乱刚定，城里头多少大人老爷悄无声息地了影儿，底下人当起差来自然个顶个的较真，生怕从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混进去了哪路厉害人物，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黄少天既然到了城墙底下，也不心急，自顾自瞧上了一只拖着长尾羽踱到了城门口的花孔雀。

孔雀似是对这难得一见的外人也惊奇得很，仰着颈子叫唤了两声。黄少天看得有趣，情不自禁要凑过去与这扑扇着翅膀蹦跶的肥雉说道两句，这头守卫才终于放了行。

 

南诏王城依着山傍着水。

山是苍龙叠翠，水是半月拖蓝。

繁华富饶自比不得东南豪奢，只是如若要在现如今的中原版图里寻一处眼见的世外桃源，此间亦不失为一方钟灵毓秀的宝地。

黄少天闲庭信步地行在宝地的正街上，后头跟了只支棱着翎羽十分警惕的的肥孔雀，他异乡人的陌生面孔本就有些打眼，又边走边躲闪着孔雀自以为是的偷袭，没走两步便引了一路注目。

他倒也不在意，熟门熟路地抄了小路，脚底不停钻进了一间兵器铺子，也不顾门童招呼，径自摸了枚玉环递过去，让人家给他绑一束剑穗。

小童年纪还小，眼力却不浅，这玉环有色有种，还未经手已晓得是难得的好玉，系在剑穗上难免磕碰，实在暴殄天物，又见他并未佩剑，背过身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只当他分毫不懂，白瞎了一块美玉。

区区小童心思活络至此，铺子里的大师傅自然不会愚钝。小童正等着师傅凭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与这不晓得哪儿来的冤大头以物换物，送出去一堆破铜烂铁碎玉烂石，换下那枚玉环，却不料自家师傅瞥一眼跟到门口气势汹汹的花孔雀，连视线也不曾与这外乡人对上，便接过玉环，亲自铺了一台面剑穗的式样与那人细挑。

黄少天竟不买账，倚着人家的台子，眼光却仍然落在了昂首踱步的花孔雀身上。

掌柜师傅只得敲了敲台面，提醒这人稍加收敛，免得误了自己的营生，“少侠，可相中了哪一样？”

黄少天回过神来，依次看过去，想也没想选了花样最繁复的那一束，又把玉环按上去比了比，自觉十分满意，“与我换了红绳。”

掌柜到底没忍住，脸一绿，叹了口气，试图提点黄少天，“何不取了剑再计较剑穗？”

黄少天原本自觉站在暗处，闻言挪进了大门里照进来的阳光底下，又转头去看生着气的花孔雀，“不瞒您说，恐怕只这‘穗穗平安’才缓得本公子这点……睹物思人与近乡情怯。”

 

日暮时分的南诏城，端的是一派柔软卓越的风姿。

黄少天倚在酒楼临水的雅室里，一面就着普洱吃几口小菜，一面听店小二口若悬河，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此地风物、美景美人。

他收了黄少天几文碎钱，十分尽力，恨不得张口给这换了身衣裳就贵气逼人的公子现编一段狐仙报恩的艳闻，最后绞尽脑汁想起来往窗子外头一指，压低了嗓音神神叨叨地与黄少天说，“少侠可曾听过这处高楼？”

黄少天装模作样顺着看过去，“那是何处？”

小二十分激动，撩了袖管就要与他细细掰扯，黄少天终于也有在絮叨上吃瘪的时候，见状连忙截断，“可是烟花之地？”

小二赶忙要他一并压低了声音再讲话，“您小点儿声！少侠有所不知，这百花楼在别地儿只是寻常青楼，南诏城里这一处，门槛儿却高得很哩，”他见黄少天不服的很，连忙给这出手阔绰的纨绔拍了记马屁，“少侠年纪轻轻四方游历，必定见多识广，不知上一年咱西南地界上的大事少侠可有所耳闻？这从下往上那些个大人，今儿全须全尾的还有哪个？只这百花楼一处，瓦片儿也不曾碎过半片，这百花楼主背后哪……”

小二讲到这里，竟也有点心有余悸，可见去年西南大乱影响颇深。他面上还留着些后怕，再不说下去了，只朝着东方的天边拱了拱手，算是给百花楼的轶闻补了全。

黄少天放下茶盅，色泽明亮的普洱茶倒映出他刚刚勾起来的笑意，“既然如此，少不得要见一见天下闻名的百花楼主，眠花宿柳一番了。”

 

自黄少天放下话要做百花楼主的入幕之宾，到他被客客气气请出百花楼，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百花楼在秦楼楚馆当中，的确一枝独秀，在门口一眼望进去，半室美人半室珍禽，恶形恶状的粗人是决计没有的。

手里使了巧劲把黄少天请出来的姑娘体态纤弱，眼底温润，客客气气行了半礼，“我家楼主抱恙，近来不见客，缘分莫强求，公子请回吧。”

黄少天被当众撵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听到后半句眼神却陡然一冷，生生惊到了面前的姑娘。

他似想起了些不痛快，嬉笑仍在，神色里却骤然褪了温度，“若在下，偏要强求呢？”

他面前的姑娘许是久未见过如此情势，可见百花楼平日里确如人言，因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缘由，太平得很。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想怔愣的当下，面前这丰神俊秀手底却无半点功夫的草包少侠又只当方才并未失言，静悄悄整了衣襟，敛住了面上那点情绪，拨开人群径自去了。

 

不觉已华灯初上，西南最为繁华的城池渐渐浸润了轻飘飘的月色。

如若自高处眺望，便知他处已然夜色沉沉，只这一处，仍敞亮若白昼。

几与南诏王府比肩的百花楼上静悄悄隙了半扇窗，暖榻上抽了骨头似的斜倚着的，正是南诏城里隔三差五便要神神叨叨琢磨上两句的百花楼主张佳乐。

百花楼主陆陆续续病了一阵子，待到略略能够下地动弹，便给连人带药往马车里一塞，烫手山芋似的撵回了南诏城，半点情面也没处讲。

按说南诏城里四季如春，最宜温养，却不想百花楼主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竟体弱到一点春寒也耐不住了，只得一面一日四回灌着药汤，一面十二个时辰地龙不歇，可见先前确遭了大罪。

且不论百花楼到底倚靠着何方神圣，要在烟花巷陌、丹青屏障背后讨生活，长相总不能太磕碜。

何况这百花楼主竟是个男人。

张佳乐天生一副好皮相，身量颀长，眉目如画，如今虽在病中，也只松了头发，穿戴上倒一如从前讲究，大门不出也要花尽心思，拾掇出个自认为的人样来。

自谷里跟出来的医童风尘仆仆见了他，仿佛见了一只开着屏的花孔雀，险些给吓得血溅当场，自此深感此人无药可救，一来二去除了把脉端药，一刻也不愿意留在他腾着热气的暖阁里。

眼下张佳乐正煞白着一张脸，将视线自楼底下的闹剧里移了回来，顶着一面孔的苦大仇深，自医童手里勉强接过药盅。

盖子一掀，屋子里细细密密的香气立时就被浓郁诡谲的药味掩了去。

张佳乐蹙着眉，眼一闭鼻子一捏，才算是鼓足了劲儿一口闷了端在手里半晌的药汤。

色泽黑紫的汤药见了底，经验颇丰的百花楼主见怪不怪地从碗底拾起一只拖曳着镰足的死虫子。

医童熟视无睹，踮着脚把窗户关严实，让他继续闷在屋子里，坐月子似的不给见风，“螳螂，健肾益精。”

张佳乐明知医童刻意刁难，却毫无办法，提着作了药渣的螳螂，脸色愈发苍白。

这边正天人交战，只听雕花大床底下一记轻响，一股子凉风不知打哪儿吹了进来，张佳乐打了个寒颤，手里一抖，那螳螂便落回了药盅底下。

床底下又传来一些细碎声响，随后竟然钻出个大活人来。

暖阁里正僵持着的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方才给从百花楼里撵出去了的异乡青年。

张佳乐自然知道连着他房间的密道，眼见这人蹭了一身他暗道里经年累月的黑灰，头发里还支棱着一根孔雀毛。

张佳乐只觉好笑，面上倒没显出讶异来，仿佛与这自毁形象钻了床底的公子早有此约。不料他这一笑，便凭空呛到了似的，捂着嘴一阵咳。

黄少天同他一并咳了个半死，他好容易从阴雨绵绵不见天日的瘴气林子里钻出来，刚清清爽爽换了身衣裳，又马不停蹄被迫钻了一回狗洞，吃了一嘴灰，还给他同他一样正门不走的肥孔雀堵在暗道里啄了好几记，实在有些冤。

他埋着头笑了笑，再爬起来时已换了副严整表情，缓过了气儿，对着暖榻上拍着胸口挣扎的百花楼主见礼道，“在下蓝雨山庄黄少天，久仰百花楼主大名。”

医童只冷眼旁观，丝毫不管百花楼主死活，张佳乐只得自己倒了半杯茶润了润嗓子，哑着声音应道，“可是方才在楼底下叫嚣的穷鬼？”

他自顾自又笑了一阵子，医童看在眼里，这人竟是一副难得笑逐颜开的畅快样子，于是只当那碗底形单影只的螳螂不存在，冷哼一声，阖了药盅便要走，却给张佳乐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春宵一度并无不可，只是得要公子拿出点诚意，”不着调的百花楼主慢条斯理提溜起枉死的螳螂，笑道，“这螳螂入药甚好，健肾益精，公子笑纳了罢。”

黄少天定睛瞧了那苍白指尖拈着的长镰虫子，倒抽一口凉气，一时竟讲不出话来，于他倒是一桩值得记下来细细说道的稀罕事。

张佳乐药劲儿刚上了头，又一阵猛笑，略一僵持，便有些吃不消，不料倦容还未上面孔，那头顶翎羽浑身黑灰的草包公子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纠结着眉目弯了腰，就着张佳乐的手咬去了那约莫一指长的药渣螳螂，心底一横，囫囵吞了下去。

张佳乐也没料到他当真吞了下去，一时瞠目结舌。

医童如释重负似的翻了个白眼，悄无声息溜出去了。

黄少天握了握掌心里那截细瘦的腕子，使了点巧劲儿，把这严严实实裹了一身华服的百花楼主拉扯进怀里，不由分说打横抱了，直往雕花大床去了。

TBC

（“苍龙叠翠，半月拖蓝”出自明代杨慎《游点苍山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