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x王杰希

私设很多，全员OOC。

打个预防针，其实整个故事非常无趣……感觉写完最后一章会被嘲到死（。

3.

 

第八赛季开赛的时候，张佳乐和方士谦正在酒店套房里抽乌龟。

方士谦连赢十把，昏昏欲睡，摸过手机一看时间，从沙发上跳起来开电视。

“观众朋友们，荣耀职业联赛第八赛季常规赛即将开始，上届联赛冠军微草战队入场了，主场观众非常激动……”

伴随着潘林熟悉的声音，导播镜头一转，给了王杰希一个特写。

张佳乐一脸不在状况的表情，跟着方士谦看了一会儿电视，才终于反应过来，把手里混杂着一张显而易见的乌龟牌的手牌往茶几上一丢，“看什么不好。不来了，我出去吃宵夜。”

方士谦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晚饭还没咽下去就吃宵夜，我说乐乐啊，你这退役退得也太惊悚了，人戒烟都没你这么躲着的。外头满大街的荣耀，你还活不活了？”

张佳乐充耳不闻，目不斜视从电视机前面走过去，“谁是乐乐。少废话你去不去？”

直播仍在继续。按照惯例由上赛季冠军对战新队，又是微草主场，粉丝的欢呼简直要掀翻屋顶。两边握过手，各自进入选手区准备比赛。导播给微草全队拉了个镜头，解说心领神会，“……与王杰希搭档拿下两个联赛冠军，被广大玩家奉为治疗之神的方士谦在上周正式宣布退役……”

方士谦讽刺的话都到了嘴边，生生咽了回去，一脸不堪忍受的表情飞快关掉电视，站起来揉了揉肚子，觉得与其被所谓的煽情荼毒，不如再接再厉战一波美食。

 

张佳乐从王杰希那里出来，直接去了机场。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不管不顾先到处玩一阵子。他想他那求而不得的职业生涯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让一个成天窝在家里的游戏宅习惯于往来不同城市。

他最开始到处打比赛的时候，没什么新鲜劲儿，队员们成群结队出去吃喝玩乐，他就跟孙哲平一并窝在酒店里吃外卖打游戏，跟在百花宿舍里没什么两样。

头一回去打嘉世，叶秋都准备好领着网游里互收过人头很是你来我往过一阵的百花正副队逛西湖了，结果叼着烟强打着精神跑去酒店一看，孙哲平勉强收拾得能见人，张佳乐干脆睡裤还穿在身上，跌跌撞撞给他开了门，扭头又冲回屏幕前边抢BOSS去了。

叶秋一看，简直找到了知己，恨不得当场跟繁花血景桃园结义一把，然后让人家把十拿九稳的BOSS拿出来跟他对半分赃。张佳乐闻言十分嫌弃这货堪比长城的厚脸皮，以及扑面而来的香烟味道，一边娴熟地跟叶秋互喷，一边手底不停清干净BOSS的血条，在叶秋失望的叹息里得意地捡走一地材料。

印象里头一回出去感受下别人地界上的风土人情，是被盛情难却的微草经理拉出去联谊。两边人都没想通加一块儿十几二十个大老爷们，联的是哪门子谊，然而看在烤鸭的份上，又纷纷闭上了嘴。

张佳乐被迫放下了网游里的屠刀，一万个不情愿，简直全程梦游，稀里糊涂坐到了王杰希边上。鸭子被现场片好装盘，从他和王杰希当中送上来，跟着再排上来几样碟子，饼皮，葱丝，酱料，这些也就罢了，白糖碟张佳乐就看不懂了。

一群顶天了二十上下，半大的男孩子吃起来非常奔放，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王杰希在欢声笑语里淡定地伸筷子，夹了一片轻盈酥脆的鸭皮，在白糖碟里滚了滚，一扭头看见张佳乐好奇并着向往的眼神，鬼使神差把那片几乎要簌簌往下掉糖屑的烤鸭皮放到了张佳乐碗里——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举动的违和。

他见识过张佳乐从孙哲平碗里抢食的壮观场面，而他们到底没有熟到可以为对方布菜的地步。

手里的筷子尖儿略一顿，王杰希面上毫无异常地问，“尝尝吗？”

张佳乐同他一般毫无一样，仿佛什么也没有想，夹起来就吃，咽下去之后决定有朝一日定要请王杰希吃一回凉拌折耳根，他扭曲着表情冲他身边大概是对他有那么点同类相吸的意思的微草小队长笑了笑，意味不明地道了声谢。

他在一众饿死鬼的无影掌底下艰难地包了个正常款的烤鸭卷，目不斜视放进了自己碗里，并没有要与王杰希礼尚往来的意思。

他对魔术师有着浓厚的兴趣，然而那也仅限于魔术师。除此以外，除了荣耀以外，都不太重要。

他曾经对荣耀之外的一切视若无睹，在第三赛季的时候，仍然豪言壮语要迎娶荣耀女神，哪怕他是个基佬。那时他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一个人旅行，就像他也没有想到他打完了第七赛季，再也没有第八赛季。

 

试图一个人旅行却夭折在机场的张佳乐不动声色地看着方士谦夹了一筷子折耳根。他大概以为是一道其貌不扬的凉菜，毫无防备地送进嘴里，然后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扭曲表情。

张佳乐给他倒了杯啤酒。他从前不喝酒，当然也不会倒酒，于是酒沫积了大半杯，方士谦皱着眉更加嫌弃，拿过张佳乐的杯子，沿着杯壁往里倒了一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张佳乐与他换了酒杯，端起来抿了一口，酒没喝到，嘴上一圈细白沫子。他漫不经心地想，没有第八赛季的也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没什么好在意的。

方士谦一边嘲讽折耳根一边把盘子挪到张佳乐面前。

张佳乐这才记起来，很久以前他说要请王杰希吃凉拌折耳根。不曾被期待的独自旅行的有朝一日猝不及防勉强成了行，而与王杰希有关的有朝一日仍然被他安放在回忆深处，不曾被忘记。

 

张佳乐到了机场，闭着眼睛买了最近的航班，到黄龙。

航班在他刚过安检口时宣布晚点，起飞时间待定。

新赛季还没开始，论坛里仍然一水儿议论他退役的帖子，张佳乐孤身一人，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戴着墨镜缩在角落里看视频，APP直接给他推送了方士谦的退役发布会直播。

方士谦虽然与张佳乐差不多时间退役，从处境上讲，显然要从容太多。

微草元老，两届联盟总冠军，荣耀当之无愧的治疗之神，潇洒得不得了。按照这两天高悬在论坛里的热门帖子，还得要加上王杰希的正室名头，鉴于他在退役发布会抱着王杰希不肯撒手，留下了微草历史上弥足珍贵的拥抱，以及借位的影像。

方士谦满心牺牲了色相的高尚情怀，凑在王杰希耳边说，“谦哥帮你一把，千万别把那谁给捅出来。”

退得潇潇洒洒的方士谦轻装简行溜进机场，过了安检娴熟地往角落里躲，一扭头看到了王杰希千万不能给捅出来的炮友。

方士谦饶有兴致地想，天知道是炮友还是对象。

 

微草的正副队长在大多数人眼里称得上君子之交，毕竟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对盘过。

方士谦早些年比较张扬，踩着百花的尸骨登顶之后稍微有所收敛。究其原因，一是训练营里多了好些嗷嗷待哺的萝卜苗子，他自忖辈分一升再升，喝点小酒都要避着点人，当然再做不出输出阵开个守护去抢人头的勾当，再者大概是支离破碎的繁花血景太过于刻骨铭心，让还未定下性来以肩负起战队未来的年轻人猝不及防沉淀下来。

然而方士谦左思右想，认为自己仍然没有托身微草的执念。刘小别加入之后，微草的战斗节奏时不时要被迫提上一个峰值。他在感到手腕细碎而失控的颤抖越来越频繁时，拆了一包四川寄过来的腊肉腊肠拿去食堂让整了几样菜，打包拎去了王杰希宿舍。两个人关起门来吃了一晚上麻辣口味的宵夜，最后方士谦给辣得流眼泪，变戏法似地掏出来一听啤酒，一边灌一边给王杰希说，“我要退役了。大眼你要……卧槽真他妈辣！”

王杰希比他更惨，暖水壶里倒出来的水好不容易放凉一些，越喝越辣，于是陪着他掉了会儿眼泪。

他一个一个关掉手机上的窗口，论坛上清一色的百花帖子，以及张佳乐毫无反应的聊天窗。

他想你们都走了，只有我爱微草如爱荣耀。

 

张佳乐没有退役发布会，这给了无数濒临崩溃的百花粉最后的希望，仿佛百花队长并没有要走。

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强迫自己忘记前一任百花队长退役的时候也一样悄无声息。

最后经理试图带着百花缭乱的继承者露个脸，安抚一下包围了百花的年轻人。然而他从安全通道里探头一看，又把邹远和唐昊一并推了回去，挺直了腰背走出去，独自直面无数的镜头与嘶吼。

彼时张佳乐正在长水机场等待起飞，空乘轻声细语提醒他关手机。他于是只看到直播里一闪而过的百花经理，他冷静而坚定，一如曾经送走孙哲平，一转身为惊慌失措的张佳乐拦住无数长枪短炮的过去。而今他送走了张佳乐，又奋力把百花过于年轻的希望挡在身后。

张佳乐陪他打过很多次竞技场，他不仅没有手速，技巧也不够好。当然不好，战队签约，广告商演，赞助合同，带队比赛，哪一样都缺不了他。他和所有与联盟一并奋斗至今的人一样，愿意把荣耀当作也许前程并不明朗的事业，当成理想。

最早最早的时候，张佳乐到百花报到，那时候还没有经理的叫法，这个人正提着一桶乳胶漆粉刷未来的训练室，然后他放下刷子，开着一辆手动挡的二手车带着张佳乐去接孙哲平。

骄阳底下孙哲平向他们走过来，就像落花狼藉走向百花缭乱一样走向百花。

高原上的阳光比哪里都要炽热明亮，那是他们并不需要戴墨镜出门，汗流浃背大步走的过往，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仍然相信未来光明坦荡。

 

房间里的空调无声无息停了，方士谦喝多了酒，踢掉了被子睡得四仰八叉。

张佳乐从汗流浃背里醒过来。

他想所有人都那么好，只有我的理想最廉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