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x周泽楷 ABO


5.


周泽楷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一面眼睁睁看着身手矫健宛如泼猴的Alpha三下五除二卸下了禁闭室的气窗,一面还要听他唠叨,“偷工减料的演习关卡一推就倒,把我‘人质’压死了分全扣光我还没跟他算帐,他居然还有脸说我们损坏公物破坏环境,一回来就关禁闭,周泽楷我跟你说,老叶这人真是教科书般的不要脸。”

永远意气风发的Alpha只字未提作为塌方源头的通风管道——在“人质”意外死绝的情况下依然拿下了演习第一的禁闭小分队就这么踩着叶教官尚未走远的脚步声,干净利落地溜了号。

 

 

“穿云先生?”警惕的保镖亦步亦趋跟在周泽楷身后,见他推开门往泳池边走,出声问道。

周泽楷充耳不闻,行云流水地在泳池边弯下腰,伸手搅了搅水面——恰到好处地踩住了一小块溅出来的水渍,又像是在不经意间按住了一点异样的水纹。

保镖不疑有他,知道穿云先生不爱说话,见状走到他身边,立刻解释道,“这一层的户外泳池不是恒温的,您需要的话可以去六层的室内泳池。”

周泽楷瞥了一眼清澈的水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里走了。

保镖谨慎地确认过池水没有什么问题,琢磨了一下方才在门后听到的细微轻响,打算等穿云先生回了房间之后,就去检查一下这里的监控录像。他这么想着,重新跟上了周泽楷气定神闲的脚步。

通向客房走廊的门被重新关上,承接着凛冽寒意的户外泳池重新回归理所当然的萧瑟。

然而这覆盖着漫长冬季的萧瑟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没一会儿,泳池平静无波的水面就泛起了一点见微知著的涟漪,侧壁上的金属拦网被重新安了回去,紧跟着一个水鬼似的身影便哆哆嗦嗦冒出头来,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留下了一行极为惊悚活像要找替死鬼的匆忙脚印,一溜烟儿钻回了通风管道。

 

周泽楷回到房间,大模大样地坐在最适合“入镜”的沙发上。

他面上没什么值得深究的表情,内心却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一道提神醒脑的巨浪。

当年手黑心脏的叶教官混不吝地教会了他们的近身格斗——上不得台面的那种——自觉自发活灵活现地在他眼前完整过了一遍,连带着骨头缝里都有些痒,怎么想都需要认真纾解一下对暴力的渴望。

整整三年。

从那家伙亲自抹去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连留在他宿舍阳台上的烟蒂都提取不到残留物——开始,到今天这么一丁点儿极为细微连他身后的保镖都没来得及闻到的久违的信息素纠葛,周泽楷没有收到过任何有关他的讯息。

他甚至偶尔会异想天开地想,这个人是不是他在特训营巨大的重压之下臆想出来的形象,然而一个虚无的幻影总是不可能⋯⋯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何况还有更加牢固的牵连间或提醒着他,有这样一个人切实地闯进过他的生命。

那家伙凭空出现了,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特训基地,轻佻而郑重地向他伸出手来。周泽楷记得基地里明月疏朗的夜色,足够隐蔽的地方到了深夜连基本的照明也没有,那家伙不知从哪儿——多半是叶教官的私藏里——顺出来半包香烟,不由分说拉着周泽楷做了狗胆包天私逃禁闭的同伙,就着晦涩而敞亮的月光寻了块自称“月下花前孤魂野鬼也舍不得走”的风水宝地,试图与周泽楷分享好容易“劫富济贫”弄来的贼赃。奈何自己不抽烟——Alpha只好在一众孤魂野鬼的围观下,迎着薄荷味道的烟雾同他接了个沁凉的吻。

周泽楷放慢了呼吸,一面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在无处不在的监控底下露出任何异样,一面仰着脖子斜靠进柔软的沙发里,以便于微微泛了潮的眼睑重归平静。

无论如何,周泽楷想,我见到他了。

在这条他征战至今的道路上。

 

周泽楷维持着这个与咸鱼一脉相承的姿势在沙发上躺尸,努力把让他心神不宁的一切放到一边,转而思量起他眼下要面对的棘手局面。

平心而论,他所面临的困境并没有脱离特警队的预期。既然这回的生意还在初步接触确认样品的阶段,那么以白先生的谨慎,在一切谈妥之前,不信任他也无可厚非。

然而这个案件本就起源于一个似是而非的巧合,特警队从接手到布置后续行动都比较匆忙,否则术业有专攻,卧底这种活怎么也轮不到周泽楷这个特警队长——别的不说,起码在公安系统里,他的身份信息明晃晃地摆着,就算江波涛舌灿莲花编造了天衣无缝的借口让所有人对特警队周队长的暂时离队毫无疑虑,周泽楷这重身份被揭穿也是早晚的事情。

当然倘若周泽楷知道江波涛所谓的天衣无缝的借口是自作主张给周泽楷强行排了个标记假,并且打算之后还要把产假一并用上的话,特警队恐怕是要掀起一波血雨腥风的。

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原因很简单。区区几只违禁药品,只要不是什么一滴毁灭全人类的生化武器,往大里说也不过就是走私,制药公司与G区赌场轻描淡写就能把自己摘干净,哪怕携带者愿意合作,充其量也不过是跨国追责药剂的提供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实在不痛不痒。而被截断了试探般的联络线的制药公司与G区经此一役只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再轻易露出马脚。

换了新血的G区实在是横亘在整个公安系统面前的大毒瘤,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怎么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放过去。

然而周泽楷,或者说整个特警队都没有想到的是,白先生的不按常理出牌恐怕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得很快。

在严密的监控底下,特警队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联系的,而某个甚至又像是一道幻影、一个臆想的Alpha也没有任何音讯传来。

他显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且暂时不愿意与周泽楷有任何联络,客观上来说,这对他们都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主观上⋯⋯周泽楷竟然觉得自己同样适应良好。

鉴于他正步上对方的后尘,在无能为力的挫败中举步维艰。

所幸赌场龙头是个十分谨慎的所谓精英,然而他手底下养着的依然是一群良莠不齐的混混。

混混没有那么严谨细致的工作能力,也没有吹毛求疵的KPI考核,因而周泽楷在三天毫无异样的沉闷日程之后,明显感觉到了跟着他的所谓保镖的松懈。

夜幕降临,赌场又沉浸在了纸醉金迷里,绽放出财大气粗的灼眼光芒。

周泽楷从一个舒舒服服大概得有十多年没经历过的午觉里醒来,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无聊样子,心血来潮似的招呼了门口险些跟着他一道打起了瞌睡的保镖先生陪他去地下一层玩。

赌场最不缺的就是寻求着猎奇的快感,美其名曰小赌怡情一把的年轻人。

周泽楷走在这样的人群里,唯一比较异类的大概是脸长得比较好看——因而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一些或明或暗的注视,以及那么零星几个不长眼凑上来的家伙。

而当终于想起来尽职尽责保护并监视穿云先生的保镖拦下了醉醺醺跌撞到周泽楷身上的酒鬼,周泽楷也成功地从“酒鬼”吴启手里拿到了特警队的第一道联络信息。

他在赌场过分豪华的卫生间里打开了字条,随后眼神一凛。

“黑市已出现强效抑制剂,样品或已流出,万事小心。”

周泽楷反复看了两遍,微微蹙了蹙眉,看着特殊的纸条飞快地融化在水里,这才推开门往外走。

然而他一抬头就愣住了。

隔间对面的门上大喇喇地贴了张歪歪斜斜的便签条,十分坦然龙飞凤舞地写着赌场旁边某家酒店的名称和房间号,以及也不知道打不打得通的电话号码。乍看之下像个欲求不满的恶作剧。

周泽楷几不可见地笑了笑。

他当然是不可能去酒店的。

因此他默默记下了藏在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数字里正儿八经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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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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