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x周泽楷 ABO


3.


月光透过层叠的树枝照进丛林里,周泽楷在狭窄的山洞里脱下湿透了的作训服。

Alpha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篝火微小而隐秘的光,他说,“周泽楷,我想上你。”

 

 

G区赌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夜班打手们刚刚交了班,换上一批笑容甜美的侍应生,遇刺之后愈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头白先生就已经领着一群怎么看怎么像西装买错了尺码的跟班伴着初升的太阳迎接他的重要客人了。

贵客长着一副难能可贵的好皮相,而比这更加出人意料的是,这是一位赌场乃至整个G区都非常少见的Omega。唯一值得遗憾的是,铺展开来的是安静得毫无波澜的薄荷味信息素——人家标记过了。

周泽楷慢吞吞地走进这座声名远扬的所谓会所,起先他多少觉得门口周到的门童与接待不太符合他对这个巨大毒瘤的认知,等到看见了人模狗样的白龙头身后那群公然配枪的跟班,周泽楷才终于有了点深入虎穴的自觉。

他如今接管下来的身份是“新生意”的接洽人,为正在彼此亲近磨合的白先生带来了上不得台面的样品,以促成G区挥之不去的阴霾底下又一笔讳莫如深的交易,至于交易的后续,等赌场这边按照规定的时间给出答复,制药公司会单向联系接洽人。

白先生对他很客气,这份客气可以具体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足够优渥的待遇,二是足够严密的监视——鉴于周泽楷眼下正不动声色地杵在豪奢到无可挑剔的套房里,默不作声地记下了第八个针孔摄像头的位置。

按照队里的推断,他携带的药剂不外乎试验阶段的强效抑制剂或者促进发情的药物——如果是前者,恐怕按照近来红极一时的人权言论,饱受发情期折磨的Omega们弄不好还觉得制药公司与G区赌场的这番违法勾当造福了全人类。然而周泽楷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国际知名的制药公司也好,G区一手遮天的赌场头子也罢,这样的人或者组织一旦谨慎而重视地做某件事,势必要谋求十分可观的最终利益或者结果,而抑制剂也好促进发情的药物也罢,看起来都像是小打小闹的走私,多少够不上他们一贯的风格。甚至连他们拦下来的中间人,仔细想想都是充满矛盾的——但凡是需要避人耳目的东西,自然要隐藏在最不起眼的伪装之下,而他们查获的伪装品本身就是违禁药物,风险反而更大,只有被隐藏的东西本身比全部的风险更加有价值,一切才说得通。

这也是为什么江波涛更加愿意铤而走险,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长年奋战在第一线的人总有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直觉,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直觉来自于无数真枪实弹的对垒与生死边缘的告诫,被期望着在更多命悬一线的时刻起死回生。

周泽楷对此深有体会,从警校时期密不透风尔虞我诈的严苛特训到特警队东奔西走的棘手任务,他早已习惯在看似平和的环境里维持尖锐的警惕——同样也能精确地判断出所处环境的安危,在严密的监视里坦然入睡——他不动声色地把镶嵌在制药公司与赌场头子之间的龃龉估摸着捋了一遍,认为他这个被派来打头阵的送货员眼下不至于沦为两股恶势力彼此倾轧的炮灰,因此十分心大地把围绕着他简直让他毫无隐私的针孔摄像头当了个屁,稳稳当当地滚进被子里补觉去了。

 

大概是周泽楷太过于有恃无恐,而人生总该有点莫名奇妙的磨难,因此他先熬过了相亲再熬过了审讯最后熬过了长途跋涉之后的这一觉并不十分安稳。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局限在一个过时的梦境里。很奇怪——按说那一段没有任何对外通讯工具,也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的日子不该这么执着地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哪怕对于警校时期的周泽楷而言,匪夷所思令人发指的选送集训多少有些反人类,然而当他经历过了诸多大案,反复游走于生死边缘,集训里的长途跋涉也好,斗智斗勇也罢,都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周泽楷认知中的一碟小菜,实在不够格反复拿出来咀嚼回想,追忆象牙塔里的似水年华——唯一比较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他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集训基地里遇到了他的Alpha。

周泽楷迷迷糊糊地醒过来,Alpha模糊虚化的身影从眼前散去。他好些年没见过他的Alpha了,他的权限能够查阅的档案资料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而唯一能够证明他真实存在过的照片也在三年前毁于一旦。周泽楷在伪装的身份与严密的监视中留出了一秒钟的空白,顺势放任自己回想起了他如同先遭了蟊贼再遭了雷劈最后还被龙卷风洗礼了一边的宿舍,方锐大呼小叫天理难容警校的宿舍都能进贼贼还他妈有恃无恐抽了老子半包烟,吴羽策在先收拾满地狼藉和先让方锐闭嘴之间艰难抉择,周泽楷却精确地记下了那天狼狈的一切——从无处下脚的地板到空荡荡合在台面上的相框,再到阳台上一地的烟蒂。

他把这些陈年旧事驱逐出去,看了眼时间,决定接受白先生让他随意玩乐的好意,冲着门口不苟言笑的所谓保镖点了点头,就大模大样地下了楼。

他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对于一个卧底而言,待遇实在很不错。

眼下正是赌场里最热闹的时候,周泽楷下到地下一层,还没从电梯间里走出来,鼎沸的人声已经先传了过来。

保镖尽职尽责地为他拉开门,大概是见惯了来客的好奇心,不用周泽楷问,便略微介绍了一番自家赌场,周泽楷听得仔细,这倒是省去了他很多麻烦。

整栋大楼里,门禁最宽松的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地下一层,里面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不超过小赌怡情的范畴,简而言之,是个人都能进来玩两把,周泽楷随意走了走,偶尔还能看见与赌场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显然是学校放了假怀着猎奇心态偷摸着过来"长见识"的学生——他们画风违和到让周泽楷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番从前不堪回首的逃学行径,跟方锐吴羽策半夜翻墙出去撸串都不算事,只有集训的时候被某个大概脑子有坑的Alpha拖出去看星星看月亮回想起来无比智障,鉴于最后他们两个都被罚得很惨。

周泽楷转念一想,自己现如今得安安稳稳做好他的"穿云先生",别说神游天外,就是微表情也不能错,于是他飞快地回过神来,毫不留情地把Alpha再次驱赶出脑海。

 

周泽楷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基本弄清楚了赌场大楼的结构。

除去人人都能进来看猴戏的地下一层,二楼往上几乎每一层都设立单独的门禁。二楼三楼用来接待一定级别以上的贵宾,四楼以上私密性更高,除了需要持有赌场的VIP卡,还有严格的审查和安保,可见白龙头接手赌场——或者说接手了G区之后,谨小慎微到何等地步,整个G区在他手里几乎完整地换了一遍血,连倒霉催的前任龙头搞在赌场里的封建迷信都被他破了个彻底,按照保镖的说法,从前赌场里是没有四楼的,白先生接手之后,大模大样地恢复了按序排列的楼层,活像是熬红了眼神神叨叨的赌徒们突然携手奔向了无神论新世界。

关于赌场,穿云先生的保镖只讲了个大概,周泽楷自然不去细问,力求作出一副好奇而有分寸的合作者姿态来。

周泽楷自己住着十一楼的一间套房,走廊尽头有个露天泳池,除此以外的所有房间一概大门紧闭,周泽楷来回走了走,除了遇到一个服务生推着目测得有二十来份的简餐敲了一间房间的门,愣是一个旁人也没碰着。

初来乍到,对于从何查起,他暂时还毫无头绪,按照赌场谨慎到简直不像藏污纳垢的地方的风格,想要捕捉到新的线索恐怕要等到白先生确认过样品之后,眼下他比较被动,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下,非但查起事情来举步维艰,跟队里联系也是大问题。

周泽楷思索片刻,决定把江波涛耳提面命的保持联络扔到九霄云外去,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打草惊蛇,无法把白龙头连头带尾揪出来,线索断在走私这一道关卡上。至于他自己,单挑整个赌场的打手或许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独自一人全须全尾逃出生天还不算太难。

他这么想着,自觉睡了一下午,眼下毫无困意,便暂时不想回那个毫无隐私可言的房间。他在玄关打了个转,又出了房门,径自往露天泳池那头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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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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