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x周泽楷


渣黄少好像提前杀青了(手动拜拜)。作茧自缚的我充满了忧虑。

明明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然而我还是不太会讲故事:(


5.


这得要追溯到更久之前。

哪怕如今早恋的定义几乎要放宽到学龄前,也总有那么一个年纪泼猴们连亲吻的切实意义都尚未懂得。

充斥着各家泼猴的小区花园最不缺的就是一朝退休带娃,浑身都是不舒坦的使不完的劲儿的年轻奶奶们。这个群体退可以烧菜带娃抢特价,进还能练一练广场舞大杀四方备战奥运为国争光,更有甚者,谁家的老不死重婚大半辈子,谁家不争气的儿子吃社会饭偷鸡摸狗,都能严严实实给挖出来送进局子里蹲着,他年论史,想必得是人民群众的光辉篇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凡这弹丸之地稍有些风吹草动,一准成了周家阿婆黄家姥姥讲不尽的谈资。

黄少天就是这样从他外婆那头绘声绘色听来幼儿园园长家那成天扎着朝天辫不爱搭理人的小姑娘,是如何给三十一幢那个永远拖着鼻涕的小胖墩一口啃在嘴上,嚎哭了一整天的。

年少无知每天都很欠教训的黄活宝就这么长了个心眼,舍弃一切他尚未来得及拥有的逻辑与常识,先无师自通学了坏道,先入为主认为女孩子给人啃嘴上是要嗷嗷哭的——顺带着理所当然地代入了同样不爱搭理人,白白净净看着也就是个小姑娘的周泽楷,也是要嗷嗷哭的。

不得不说黄少天从小就是个实干派,放到现在的职场上,是个人都要夸一句执行力出类拔萃,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园长家的闺女红彤彤的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消肿,黄少天已经瞅准了隔天早上拿牛奶的固定会晤时间,眼明手快地打了个十分机会主义的伏击,试图给后来被他私自定义为假正经的周泽楷一点颜色瞧瞧。

周泽楷当然没有哭。他天生长着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面孔,小时候没长开,还没有如今面无表情时那点过分冷静的锋利,给他阿婆领出去,免不了要经受一番认识的不认识的阿姨奶奶的荼毒,实在很是习惯。当然来自黄少天的荼毒这还是头一次。

年幼的周泽楷尚且难以意识到对方的敌意,只呆呆地看着一脸得意的黄少天,白嫩的小脸映衬着嘴唇上一个仍然沾着口水的牙印,白里透红似的惹眼。

这个故事的结局十分规整,几乎映照着黄少天往后的全部学生时代。而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周家阿婆还是黄家姥姥,都终于有一回心照不宣三缄其口,没有把这一桩大人眼里彻头彻尾的乌龙往外捅——取而代之被充作谈资的是黄少天人生头一回给他妈抽成陀螺留在胳膊和屁股上的丰功伟绩——我受过的伤都是我的勋章。

遥远的难以忘怀的首杀。

二十多年后阴差阳错给遣返回乡,终于通关了自体旋转陀螺副本的黄少天颇为怀念地想。

 

有些年份的房子户型周正敞亮,哪怕家家户户都养着一阳台叫不全名儿的绿植,厅堂里也充足透着夏日午间明媚炽热的光线。

周泽楷躲在房间里做事,大概只开了里面的空调,客厅里维系着与外面无甚差别的热意。他走出来给黄少天开门,这么一小会儿,唇齿间吻上去便是盛夏的意味,伴随着人为的寒凉与浮夸的燥热,一并周旋在绵延多年又相隔颇久的相触里。

黄少天抱着他,经年累月的光阴暗藏在悄悄生出嫌隙的橱柜里,寥寥的蝉鸣里渗透着木料陈旧的气息。他胡乱笼络着这些,像是拥着一手贵重的空气,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握住。热烫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按在周泽楷腰间。

他按着人接吻,挺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些发生在他们之间,或近或远或坏或好的事情自是一座狭隘又坚实的桥梁,几乎谁也走不过去,又像是只有他可以安稳妥当独自通行。舌尖来回扫过周泽楷的上颚,直到唇齿间的津液按捺不住要溢出来,黄少天才终于松开他。

耍了二十来年流氓的人十分顺手地抹去了周泽楷眼尾渗出来的一点生理性的水痕。他大概一直都挺喜欢看周泽楷哭——为此他尝试过太多办法,亲过抱过骗过,一概毫无用处,甚至反过来把他自个儿折腾得够呛,直到后来,他按着周泽楷粗暴而慌张地进入他,才终于得偿所愿。

而诸如此类的泪水,沦陷在逼迫似的情欲里的抽泣,于黄少天而言毫无意义。他试图领先、欺凌、征服的人在单方面的针锋相对里独自走远,留给黄少天一个傲骨嶙峋的背影,如同这个世界上尚且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他,更遑论伤害他。

他拥有过周泽楷,周泽楷并不在意。这样的不在意始终映照在周泽楷眼底,透过给他蛮不讲理蹭得歪歪斜斜的镜片递给他。

黄少天迎着他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虑的眼神,退开一些,温润的空气穿过他们贴合过的胸膛。

他聊胜于无地理了理周泽楷松垮的衣领,心想自由职业的好处之一必然是远离西装革履的一切,如果换成他,恐怕要打着赤膊度过一整个夏天。

“咳,”黄少天假模假式咳了半声,“行李我都搬回去了。”

周泽楷说,“嗯。”

黄少天抓了把刚刚收拾好的头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终归是无法掌控的事情,他随口问,“谁的车啊?”

周泽楷说,“孙翔。”

黄少天终于也没什么话好讲了,“哦。”

他熟门熟路拨开周泽楷家的门走出去,一边说,“那我回去了。”

周泽楷说,“好。”

话音落下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路过了并列装得十分低矮的牛奶箱,溜达进自个儿家了。

两声门锁的轻响,楼道里重新归于平静,底楼那只稍有动静就得叫唤的狗立时满意地闭了嘴。

跟狗似的突然哑了火的黄少天手里还掰扯着冷冰冰的门把手,顾不上蹭下来的一股子金属味儿,仍然在适应忽远忽近的一切。他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对面的防盗门后面,周泽楷蹙着好看的眉眼,挺嫌弃他的样子,随手扔下车钥匙,踩着拖鞋晃荡回自个儿房间。

那腔调黄少天最熟悉不过。他们在一起最频繁的时候,做得狠了,周泽楷就这样蹙着眉,闷声不响晃回寝室,随手扔下室友们的救命粮,钻进被子里睡得天塌不惊。

一切好像没有变过。其间相隔着的时日都被他折叠成可以随手丢弃的大小,自顾自视而不见。

 

周泽楷当然不认为一切不曾改变。他甚至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晃神,仿佛难以适应黄家在外拼搏的出息儿子就这么回来了——回来了还不算,还要不由分说重新闯进他的生活里。

他像是在等着什么,无所事事似的弯下腰重新推紧了橱门。父母辈结婚时打的家具质量过硬,然而经历的时间有些漫长,以至于无法严丝合缝地关起来。重新站直的时候摸了摸刚刚被吮吻过的嘴唇。

亲吻理所当然地唤醒了身体的记忆。

他回房间看了眼进度表,经过了一番关于空调的天人交战,终于还是换了身衣服,决定顶着正烈的日头,出去给孙翔洗个车。

结果一推门,在一阵敏锐的显然是午睡再一次被吵醒的狗吠中,对面的门直愣愣敞开了。

黄少天踩了双人字拖溜达出来,指间还转悠着一张光泽度十分浮夸的购物卡。

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要去超市的家伙还要抢着问他,“你去洗车?顺我一程呗。”

周泽楷呆呆地看着他,挺憋屈地点了点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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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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