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羽策x周泽楷


女装攻,慎(。


6.


方锐是个各种意义上的人才。

包括但不限于频繁跳槽却与从前的东家关系和睦从未被人讲过半句两面三刀——用实际行动向圈内无数单身狗证明了分手继续做朋友的可实施性,长年不修边幅也长年从容游走于充斥着各种精英名媛或者衣冠禽兽的场合,以及凭借着一杯倒的酒量混迹于觥筹交错中从不发疯从不误事,回头一觉睡到酒醒,必然已经手握志在必得的合同和资源。

以上罗列的外挂似的技能里的最后一项,眼下千里迢迢奔过来出差的方锐大大正在身体力行向他从前的校友们展示。

需要方锐火急火燎冲过来的不外乎是甲方在项目中途整出来的幺蛾子,从枪林弹雨似的会议桌上下来,免不了要吃个饭喝个酒弥补弥补裂痕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这回的项目周期卡得紧,这头事情一了结,第二天就得往回赶,于是同吴羽策和周泽楷约的晚饭只能顺延成了宵夜,两人都没什么所谓,正好加班干活,不浪费一丁点项目周期。

方锐在酒桌上争风夺秒往他临时拉起来的微信群里发消息,他是PR不是AD,从来不在只言片语上干耗脑细胞,一月份建的群就叫Jan,言简意赅到缩写,因为完整的单词不会拼。

 

海无量:卧槽卧槽这甲方是恨我吧是真恨我吧!一个个都对瓶吹了说好的大公司自持身份呢!

鬼刻:还有不恨你的甲方吗。

海无量:策哥!策爷!在下的实时坐标是XX酒店XX厅,电话137XXXXXXXX,手机电量70%,马上就要被迫进入断片状态,如果失联失踪失身请务必为我报仇雪恨血债血偿啊策爷!

鬼刻:滚。

 

周泽楷通常情况下是不在群里讲话的,何况这个群里都算是老相识,其中一个还发展成了炮友,彼此深知劣根性,吴羽策从不相信方锐的胡扯,方锐从不奢求周泽楷的回复。

方锐那头安静下去之后,吴羽策戳开了周泽楷的私聊,“你那边结束了吗?”

“嗯。”

吴羽策把铺满任务栏的甲方资料逐一关闭,“我过去接你,大概十分钟到。”

周泽楷发过来一个问号,吴羽策一边娴熟地平复内心深处对于无师自通的翻译技能的震惊,一边回答他,“他那边拖住了,我们到店里等。”

结果等他顺利接上了周泽楷,熟门熟路往某家方锐大大百吃不腻哪怕还在酒桌上也心心念念要吃的烧烤店去的时候,方锐的助理就打电话过来帮他道歉,说方锐给绑架去续摊了,生死未卜无缘烧烤。

吴羽策竟然从助理妹子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可见那货平日里有多招人嫌。他浅浅踩了踩刹车,余光里瞥见周泽楷默不作声帮他把连了车载蓝牙的电话挂断,想了想又若无其事地往既定目的地走。

周泽楷看了一阵与他们的回家方向背道而驰的路线,朝司机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吴羽策笑了笑,目不斜视,“也就缺他一个,聚餐还是能聚的。”

周泽楷在心里默默纠正他,是缺了三分之一的人,缺了组织者发起人,以及两个人好像不能叫聚餐。

然而受限于客观原因,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一月末夜里的气温,没有暖气还漏风的苍蝇馆子,也挡不住食客的热情。

周泽楷第一次来,烧烤店的位置与他平日里盘踞的方寸之地相隔甚远,与他父母家也不顺路,夜里面路况好,他们开车过来也花了半个钟头。

位置不够,吴羽策四下望了望,寻了对小情侣拼了桌。

周泽楷坐在人声鼎沸里喝椰奶,而他旁边的姑娘拎着啤酒瓶谈笑风生,这让他觉得自己稍微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异于常人的画风,面上仍然四平八稳地端着,直到吴羽策点好烧烤走回来坐定。

他今天没有穿裙子,却仍然化了点妆,不浓不闪,底妆与修容,眉形修得很自然,彩片换成了隐形眼镜,哪怕是周泽楷身边扑扇着长而卷曲的种植睫毛的女孩子恐怕也没有看出来。

没有跟他上过床就看不出来。

周泽楷认为这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的审美应当毫无界限,因而他稀松平常地横跨了性别的鸿沟。

在苍蝇馆子里思考这样的内容实在有些不应景,却可以冲淡他更加不应景的联想,然而等哲学问题的思虑趋近于尾声,被试图压制的一切仍然挣脱束缚在夜深人静的海平面浮沉。

周泽楷垂着眼睫慢条斯理地给椰奶罐子插了根吸管,慢吞吞喝了两口,引来身边的姑娘讶异的侧目。他放任自己回忆起裹着浴袍在酒店阳台的冷空气里抽烟的吴羽策,他毫不修饰的时候会比平常锋利太多,眼神像刀,好像能够剜下肉来。

他就是在那样的注视里张开腿给他操的。

他有些不合时宜,又仿佛太合时宜地觉得肚子有点饿。

跑堂扛着巨大的托盘脚底生风,遥遥冲着他们喊,“5号桌烤脑花来了!”

 

烧烤确实好吃。

方锐的助理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周泽楷正在吃第三份烤脑花。

吃第一口时对于蒜味的隐忧已经被他扔进了倒扣着的椰奶空罐成功封印了起来,他感到心情愉悦,毕竟猝不及防开了新的美食地图,并且后知后觉对前人总结的“温饱思淫欲”深以为然——果然还是温饱比较要紧。

电话那头的方锐虽然已经温饱——喝了一肚子酒,置身于温暖得可以裸奔的KTV包间,却跳过了温饱之后的部分,直接进入了不省人事的事后。

助理妹子带着哭腔,描述了包间里双方两败俱伤尸横遍野的惨象,表示实在无法把方锐挪回酒店,只得求助自家老大嘴里好得穿一条裤衩的基友。

连方锐的裤衩都不曾见过被强行作了基友的聚餐小分队只好打着饱嗝去KTV给方锐收尸。

助理妹子拿着吴羽策给她打包的烧烤,看也没看被甩在电梯角落里烂泥一样的老大,愉快地回了自己房间,周泽楷拿房卡开了门,吴羽策拖死狗似的把方锐拖进了房间。

方锐是个热衷于享受的人。具体表现为出差在外食宿一定要好,所以他的助理从来无所谓性别,反正带出门也不会住标间省房费。

而眼下他胁迫行政为他斥巨资订的豪华套房却让他很是吃了些更加漫长的苦头——毕竟从门口拖进客厅,再从客厅拖进卧室,倘若他醒着,绝对要嘶嚎磕磕绊绊几乎要烧起来的背脊。

两个人安置好方锐——字面上的意思,剥了外套踩掉鞋子扔到被子里,吴羽策坐到沙发上,一边揉着颈椎一边平复运动后的喘息。

常年坐在电脑前面不挪窝的下场是随时随地能咔嚓咔嚓响两声的各处关节与战五渣的身体素质,吴羽策早些时候也雄心壮志过,一口气办了健身年卡,试图拯救奔着职业病一去不复返的自己,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难得挤出一天没被加班绊住,当天又正好没穿男装,等到他终于一切顺利进到健身房里头,却又在下跑步机的时候给人摸了屁股。

吴羽策揍完人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转头又觉得可能暴力才是最适合他的运动方式,还能顺道解压,实在一举多得酣畅淋漓。

于是吴羽策第二天就把健身卡转了手,从此过上了下班回家躺尸睡觉的优渥生活。

正闭着眼睛神游天外,肩颈上搭上来一双手,吴羽策条件反射按上去扣住了手腕。

周泽楷站在沙发背后低着头看他,修长好看的手给他捉在手里,在他放松了钳制之后揉着手底下僵硬的肌肉不轻不重按了起来。

吴羽策小声抽了口气,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爽利身心分了两半,长期被虐待的颈椎难得被抚慰,简直从发梢到指尖都感到了畅快的松懈,又因为这人是周泽楷,脊椎里仿佛给他隔着沙发靠背过了阵电。

吴羽策眯着眼睛看到了墙面上精致的挂钟,又重新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见移向一点整的指针。

两个人一坐一站,一时无言,直到周泽楷撤了手,吴羽策才说,“一点了。”

周泽楷眨了眨眼,弯下腰像是要同他耳语,事实上却只是从吴羽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摸了烟盒,“提神。”

 

深冬的夜里,在露天抽薄荷烟实在不能更提神。

周泽楷平日里看起来不抽烟,捏薄荷珠子的动作却十分流畅,当然抽烟的姿势更加好看。

吴羽策背靠着落地窗,看着周泽楷垂着眼睛吐烟圈,眯着眼睛想,长着这么一张脸,真是不论怎么样都好看,不论做什么都应该被欣赏。

所以当万宝路在周泽楷指间渐渐燃尽,又在他赤裸的皮肉上留下过于切近的热意时,吴羽策仍然觉得值得原谅,值得理解,值得享受,值得赞美。

周泽楷半跪在他身前,慢慢把他含进去。

他路过藏不稳的尖牙利齿,直到前端抵住柔软的、作呕的咽喉。

温软的、坚硬的、潮湿的、灼烫的快意。

 

而制造这一切的周泽楷默默地想,横穿半座城去吃路边摊,确实不叫聚餐。

得叫约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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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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