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羽策x周泽楷

大家新年快乐~ 

平淡的第二章是个假象：）现在大家的外链都走哪里，WPS吗（。

预警——

女装攻，慎。

OOC&HE。

2.

热巧克力趋近于冬季常温的时候，紧闭了一下午的会议室大门终于被打开，两方人马鱼贯而出。

周泽楷默不作声地想，虚空的会议室隔音效果真好，毕竟从领头的李轩和江波涛面上的表情来看，这场意料之外的磨合会议显然进行得并不那么平和顺利——而从他心知肚明的吴羽策女装模式下的狂暴程度推断，虚空工作室总不会养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

轮回的工作室跟虚空也就隔了半个街区，本市行业里数得过来的就这么几家，又在年底比稿高峰期里，大家都忙到飞起的节骨眼上，轮回却偏偏要掺和进虚空长期合作的甲方案子里，从人情层面而言，的确做得不地道。

然而大概无论什么行业，在人情层面上面，都有更一言九鼎的人情。一心想着拓宽行业渠道的轮回老板恰好与甲方高层相识多年，喝了杯茶吃了顿饭，回来就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刚拉扯起来的新项目组，顺道看看长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履历不凡却惜字如金的新组长的实力。

周泽楷带着人连轴转了一个礼拜，总算赶在甲方走流真的人程般的比稿前做好了方案，杀了虚空一个措手不及，最后虽然没像大老板异想天开的那样把整个案子吃下来，总算也分到了一杯羹。

单从大策略来看，轮回和虚空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想法，虚空与甲方合作了两年，品牌铺得循序渐进，走的是稳扎稳打的长线思路，自然比不得轮回力求脱颖而出因而剑走偏锋到了一定境界的方案来得惊艳。

对此虚空再不爽，眼下既然要合作，还是得耐下性子戴上面具跟轮回反复碰出个策略方向来——虽然这个所谓的面具一关上会议室的门就如双方所料碎成了齑粉。

 

李轩和江波涛气息未平，已经重新拾起了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伪装，假装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争执，站在虚空的开放式办公区域和乐融融地告别。

江波涛环顾了一圈虚空工作室里炫酷的暗黑风格装潢，“前辈这里的布置倒是很别致，夜里面加班也不怕吓着姑娘家？”

闻言竟然还有被两边人马的实力精分刺激得全然不在状况里的实习生愣愣点头表示赞同，从天花板墙面的涂鸦到用于隔断的地狱三头犬摆件，帅气是帅气，真的赶项目赶到深夜，一抬头简直能吓出个好歹来。

李轩不着痕迹地瞪了实习生一眼，十分顺遂地在口头上占江波涛便宜，“灵感源自于生活，在死板的办公室里怎么做得出好创意，小江你说是吧。”

两人夹枪带棍一阵来往，定好下次碰想法的时间，江波涛才终于想起来做完方案就全程放空连前期会议都逃得光明正大的周泽楷。

“小周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要跟这位……吴——先生叙叙旧？”

周泽楷这才从长达半天的神游里重新返回现实世界，“你们先回。”

吴羽策终于舍得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随口道，“你们结束了？我跟周泽楷挺久没见，晚上找个地方聊聊，”他丝毫没在意李轩“跟周泽楷怎么聊”的质疑眼神，轻描淡写地通知李轩今晚和明天继续加班，“策略调整的部分我发你邮箱了，你抽时间看下，明早我们再讨论。”

李轩扔下轮回一行人，跑过去低声劝他，“这都连着多少天没休息过了，没那么赶，周一再说吧？大家有想法的都理理。”

李轩虽然带着整个项目组，然而业内闻名的虚空双鬼向来分工明确，李轩兼顾大局，吴羽策专精项目，在公事上从来说一不二，这回在老客户的案子上措手不及地栽了个跟头，吴羽策一整天都处于低气压里，半点没见缓和。

除了气定神闲坐在他边上神游天外的周泽楷，一天下来也没什么人过来找气受——入职虚空的第一天，美丽的HR姐姐都会严肃告诫新人，宁看不穿裤子的李轩，不惹穿裙子的吴羽策。

虚空这位脾气大过天的创意总监在大多数时候不好相与，而当他狂暴到自己都无法忍受，就会自觉换身衣服画个妆自我约束——从这个层面而言，吴羽策对女性装扮的爱好更趋近于玉镯子玉扳指之类的物件在修身养性层面的克制意义。

吴羽策闻言蹙着眉似有不满，毕竟方案要大变而死线并不变，况且他们折腾了一天，还没与轮回方面磨合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他还没开口，李轩已经朝周泽楷那边偏了偏头，“不是你同学吗，一个项目里碰上了也是缘分嘛，好好聚聚。连轴转了快一个月了，你也歇一歇。”

吴羽策把众人对难得一天休假的期待收在眼里，送了李轩一个眼刀，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安排。

然后他才想起来问周泽楷，“我们晚上去哪里吃？”

刚刚转过身的李轩闻言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不远处扯皮扯了一下午嗓子都要冒烟的李迅更夸张，一口茶直接呛进了气管里，咳了个半死，就这样他还要强行和李轩隔空眼神交流——策爷这语气也太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了。

相比于虚空自己人的惊讶，周泽楷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这个问题本身难住了他，他非常干脆地冲着吴羽策摇了摇头。

吴羽策仿佛早有此料，甚至还轻轻笑了声——再次把战战兢兢的虚空众人吓了一跳。

他从白板后面拖出来一个靶盘挂到了窗户把手上，握着针尖递了支飞镖给周泽楷，“二十分钟车程味道不错的餐厅都在上面了，你试试，扎到哪个去哪个——正中靶心记得埋单。”

靶盘上横七竖八贴着大大小小的便签纸，潦草地写着餐厅名字或缩写，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聚餐时的选择恐惧症，简直是神器，江波涛此时还没有留意到李迅更加微妙的表情，觉得可以山寨一套去轮回。

周泽楷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把手里的飞镖丢出去，扎到了一张名片大小的空白卡片。

李迅倒抽一口凉气，捂住脸不忍再看。

吴羽策疑惑地把卡片取下来，翻过来看到上面的“Hilton”以后挑了挑眉，“混进去了一张希尔顿，小周重来吧。”

他把飞镖拿下来还给周泽楷，周泽楷却没有接，他看了看时间，“去了再定。”

周泽楷这么说的时候，又想起了当年那个被他拒绝了的邀约，与当年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却越发好看的男人于是对着身量相仿却妆容精致的旧日同窗笑了笑，补了句，“堵车。”

 

两人顶着李迅“你们是要去了再订房间还是去了再定吃什么”的惊恐眼神走得十分干脆，匆忙到吴羽策甚至没来得及补个妆。而事实证明他们的迫切十分正当，毕竟执着于嘴炮又在虚空逗留了一阵子的江波涛一行刚出停车场就如周泽楷所言堵停在了丧心病狂的车流里，慢吞吞开了一刻钟，一抬头还能看到虚空的工作室。

李轩步行下班，还特意绕到他们车子边上，敲了敲车窗马后炮似的友情提醒轮回众人前方施工车况惨烈，眼神真挚地建议他们下回记得走另一个出口绕行。

而当周泽楷的同事们不得已就近找了个便利店提了点口粮缩在龟速移动的车子里凑合着解决晚餐时，周泽楷已经身在希尔顿的酒店套房里了。

吴羽策本来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如果没有周泽楷做对比，也当得起惜字如金的寡言形容。所以他虽然不确定周泽楷言简意赅模棱两可的“去了再定”到底是什么哪种意思，一路上也仍然乐得保持沉默。

而一直到吴羽策熟门熟路地开了房，周泽楷也并未制止他。

吴羽策自然也记得心猿意马的当初，润滑油与安全套与轻描淡写的吻，时隔多年感到一点久别重逢的意外与惊喜，又仿佛眼下的发展过于理所当然。

当然现实是两个锯了嘴的葫芦碰在一块儿，显然没那么容易干柴烈火进入状态，何况吴羽策还是个计较到不行不换衣服绝不碰床单的洁癖——并且女装状态下该属性具有开挂一般的天然加成。

结果等两个人先后洗完澡，近来忙到飞起难得放松下来明天还难得休假的吴羽策一脸困倦地从浴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天人交战挣扎一下是要坚持食色性也还是要补足自个儿被严重克扣的睡眠时间，显然工作强度比起他不遑多让的周泽楷已经用轻微的鼾声帮他做出了选择。

于是雄心壮志当着两边同事的面面不改色打擦边球，然后光明正大跑来开房试图彼此弥补一下当年遗憾的基佬们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从这个惨烈的开房纯睡觉的结果以及甚至连晚饭都没吃上的事实来看，大约不难理解行业内单身狗的占比一直居高不下的悲怆现实，毕竟不是每一个有脱团愿望的年轻人都能忍受另一半十天半个月披星戴月累成死狗回家倒头就睡的。

 

吴羽策顶着沸反盈天的饥饿感在平常的闹钟时间以前清醒过来，刚一睁眼，迎面就是一张帅到炸裂的面孔，他先是一惊，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天夜里的事情，然后被既定剧情和骨感现实的落差打击了。

略微收拾过，他披着睡得皱巴巴的浴袍翻出来烟盒火机去阳台上抽烟。

十二月的清晨没到零下，却也不是敞着大半胸膛可以承受的温度，吴羽策烟还没点上，就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背靠着栏杆，视线被厚重的窗帘挡去了一部分，于是只能看到宽阔舒适的大床一角。

床上仍然睡得很沉的人恰好动了动，被子底下露出了一段劲瘦苍白的小腿，吴羽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个儿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就剩下被子的一个角，哪怕在工作场合看起来都十分温和的周泽楷在睡着了之后反而变得霸道起来，蛮不讲理地卷走了几乎全部的被子，一点与别人分享的意思也没有。

吴羽策于是在清淡的烟味里顺势想起来从前的周泽楷。

他同周泽楷同窗四年，期间最深的交集是他被一群混子堵在老校区危楼的洗手间里，周泽楷撞上了顺势帮他解围。

吴羽策作为一个十分坦然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基佬，非常果断地正视了自己内心深处觊觎周泽楷的愿望，毕竟长着周泽楷那么一张脸，说一见钟情都嫌进度太慢。

只是周泽楷扭头就走的行为却也没有让他感到诸如难堪之类的情绪，你情我愿的事情吴羽策向来看得又很淡，说得直接一点，简直没心没肺到了一定境界，而这种境界又仿佛一个以他为中心的自带磁场，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拼命拉仇恨——班上的姑娘好言好语喊他去聚餐，硬邦邦一句“不去”与周泽楷温柔真挚的借口对比鲜明，在段数上相去了十万八千里，由此可见他在某些时刻的孤立无援也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吴羽策的世界里非黑即白界限清晰，清晰到断没有什么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与人方便。

他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因为这样的性格很是吃过一点亏，比起学校里幼稚粗鲁的暴力意图，更加绵里藏针出其不意，然而时至今日这人在性格上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动摇，反而更加顽固，纠缠着一点挥之不去的冷漠，可以毫不犹豫地归纳进微信红包都炸不出来的那类异端，只差没在额头上写一个生人勿近。

至于工作，虚空的风格摆在那里，李轩跟他甚是投缘，行事又周全，只要吴羽策保持沉默不主动捅娄子，半点事也不会有，他也乐得清闲。

只是当他在各种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场合里保持沉默时，他总是会在不经意处想起来当年真真正正沉默寡言的周泽楷，尽管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哪怕一丁点的现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