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x王杰希

私设很多全员OOC。

其实是一个打飞的的故事。

6.

胡搞了一晚上的结果是两边都饿得挺凶，这会儿王杰希在机舱里吃飞机餐，张佳乐在酒店里等外卖，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

张佳乐一边等神勇的外卖小哥在午餐高峰拨冗拯救他，一边把他再次铺散得到处都是的物件归拢收进巨大的行李箱里。这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从前他出去打比赛，次次要瞎七搭八塞半箱子零碎，他一个人的行李箱，够把全队的东西装进去。外设包只能塞给唐昊帮他背着，自己吭哧吭哧提着箱子下百花门口的台阶。

他们住的是两间卧室的套房，客厅里还配着在西南地界上十分稀松平常的麻将桌。王杰希当然没有睡方士谦那间，所以里头仍然乱得很有方士谦的风格。

他把笔记本从方士谦房间里抱出来放在麻将桌上，外卖正好送过来，还多给了一份米饭。

在西南地界上的好处，就是总能找到合心意的吃食，当然这个准则对于帝都土著而言不那么适用。他一边想着王杰希被辣到的表情，一边在麻将桌上铺了两张报纸坐下来吃午饭，鉴于茶几和沙发再次被他的鸡零狗碎堆满。

饭吃到一半，电话响起来。张佳乐捞过电话来看。

他近来有很多来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人的电话，其中的大部分他都没有接。他想他大概已经在孙哲平那里累计了好几记老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避免踏进北京的地界。

然而眼下这个电话他却不能不接。

他妈妈在那头问他能不能给他刚刚高中毕业的小表妹弄一张百花对微草的门票。

张佳乐先是一愣，然后说我去官网上买一张。

那头说买得到妈妈还能给你打电话。

张佳乐打开面前的电脑，进官网看了看，才发现上届冠亚军再次对上的常规赛竟然也一票难求。他看了看自己的账户，果不其然有一张来自百花战队的赠票。这赛季开始以后，每场比赛百花都会不声不响往他账户里发一张赠票。他不知道这是谁的决定，老板，经理，或者是板砖在手的唐昊，被赶鸭子上架的邹远。

他始终知道自己被需要，然而他并不需要别人的需要。就像他从前不喜欢守擂一样，荣耀于他而言似乎已经偏离了轨道。

但是王杰希对他说，荣耀就在那里。

你戒与不戒，它就在那里。

昨天夜里他其实想问王杰希，既然就在那里，何必要戒烟呢。总不能真是为了当年他那句“漫长的二手烟史”。这话如果真的问出来，更像一个坚持不懈刨根问底式的情景，大概是不适合发生在他与王杰希的关系里的。

况且他又怕听到想听的或者不想听的答案。

于是他像退役的时候一样，缩回壳子里，对他在意的一切不闻不问，仿佛理所当然。

 

最后他还是给王杰希去了个电话，把自家妹子托付给了对方。

王杰希刚下飞机，听完先说没有问题，然后非常自然地问他，散场以后谁去接她。语气平常得就像是张佳乐小时候偶尔会遇到的，他妈妈要帮邻居看一小会儿孩子的情境，他妈妈那会儿仍然年轻，把手推车送进屋里，转身问对方几时来接。

王杰希显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处理诸如此类的琐事，张佳乐前几天才刚刚住进过对方的公寓，电梯入户的精装修，门一关自成一个世界，王杰希大概连邻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张佳乐拿着手机独自面对着浮着一层红油的钵钵鸡，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再换回去。

他想那这又算什么呢，自己向他讨一张微草的内部票，他就要连炮友妹妹的监护权一并接过去，理所当然地要负责到底。他甚至又有点冲动，想问问王杰希，是不是带惯了微草训练营里的萝卜苗子，竟然也变得多管闲事起来了。

他看着穿衣镜里自己许久未见的惊异表情，对电话那头耐心等他的王杰希说，“我去接。”

不过是彼此眷恋又彼此厌倦的炮友而已。

当年刁钻诡异的王不留行与绚烂洒脱的百花缭乱握各自在手里，都没有擦出什么逾矩的火花，何况心如止水心灰意冷的如今。

张佳乐放下手机，拿起筷子要继续吃他被两个电话生生搁置了的外卖。

他从饭盒底下捞上来两块鸡肝，才惊觉这个分量似乎比他料想的要大。

大概是个他看岔了的双人套餐。

 

百花留给决然而去的前任队长的座位最后还是空了整场。

VIP区视野最好的席位，在一票难求的比赛里尤其突兀，突兀到在比赛结果还没有出来时，已经被飞快地传上了微博和论坛，接受天南海北的荣耀粉善意的围观或者恶意的奚落。

张佳乐就是在这样异军突起一般的隔空瞩目下从百花场馆的正门走进去的。

他深谙这里的一切。建队之初，不仅十项全能的经理频繁被各种来自联盟的琐碎手续，来自尚在观望的赞助商的接洽淹没，连孙哲平和张佳乐都偶有波及。

当时这个场馆还不叫百花，也没有人认为它在不久的将来会改名。他们过来场馆签租用合同，场馆的负责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闹明白什么是荣耀，张佳乐撸着袖子与他鸡同鸭讲半天，人家还是将信将疑，没懂怎么一个对着电脑的游戏，就得要闹到体育馆里了。

孙哲平在场馆里面兜了一圈，回来了张佳乐还在和人家扯皮，活像个路上逮着个人就要上去问“朋友你听过安利吗”的推销员，觉得实在丢人，把张佳乐呼噜到后边，掏定金签合同一气呵成。

往回走的时候张佳乐还有点气不过，扯着孙哲平说，“老大爷把咱俩当网瘾少年呢！”

经理坐进驾驶位，说，“明明是网瘾少年三人组，多大的人还不会数数。”

张佳乐枕着手臂在副驾后背上踹了一脚，“你超龄了叉出去。”

孙哲平插进来打断了两个人越活越回去的嘴炮，“你管他，要拿冠军的又不是人老大爷。”

张佳乐不管不顾，继续争辩，孙哲平最后烦的不行，按着张佳乐咆哮道，“你丫得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才受得了你！”

那时孙哲平还不认识在话量上实力秒杀张佳乐的蓝雨剑圣，被同伴勒令闭嘴的百花副队仔细想了想，确实也认为自己短期内找不到合心意的对象。

什么是合心意的对象呢？首先得是个男人，长得不能太差，身高不能太差，气质不能太差，最重要的是荣耀不能玩得太差。

孙哲平闻言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经理乐得不行，一边给屁股底下的老爷车打火，一边脱口而出说，“那你俩凑一凑得了。”

后座的两个小年轻一听，立刻贴上了各自靠着的门，誓要与对方在脱团问题上彻底划清界限。

 

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最早的那些都还纹丝不动地存在于记忆里，就像他记得百花缭乱这几年换过的一套又一套装备，每一个赛季的人物属性与技能点。

区区六年，区区不曾拿到冠军的六年而已。

这条路比他臆想的更加艰难与绝望，而长得不差，身高不差，气质不差，荣耀更不差的男人也不是那么沧海一粟，如今正妥妥帖帖带着他家表妹从散场通道绕到了场馆后门，与他一并走进昆明舒缓的夜色里。

可惜不是他对象。张佳乐漫不经心地想。

 

看完比赛雀跃得不行的女孩子干脆地放弃了时长挂在嘴边几乎要等同于挑食借口的减肥宣言，抱着她哥的胳膊说要吃菌子火锅。

张佳乐于是带着表妹和王杰希地找了条颇有名的街吃宵夜。

三个人在包间里坐定，张佳乐熟门熟路点了鸡汤菌子锅底，一桌子安安稳稳不存在中毒风险的菌子。

服务生听他方言说得地道，惊讶得很，问他不上份见手青吗。

张佳乐对他摊手，拿方言讲自己比较倒霉，不敢乱吃。

三个人都没什么话讲，小姑娘年纪不大，然而既然看荣耀，又是张佳乐家里面的妹妹，总还是知道自家兄长在眼前这位带她进去看比赛的微草队长手里折了不止一回，只拿了手机跟嚷嚷着要来接她的爹发微信，全然不管另外两个人沉默的气场。

一锅子鲜香不足以形容的菌子在沉默中沸腾开来。

张佳乐掀了锅盖，从一众不同长相煮开了更加难以分辨的菌子里准确地捞了两片正值季节的新鲜松茸，筷子一拐弯，丢进了王杰希碗里。

小姑娘看她哥的眼神有点难以置信，然而王杰希给她的感觉实在太难以捉摸，所以她最后还是忍受着她哥忽略掉她的事实，默不作声拿了汤勺给自己盛菌子吃。

她爸爸来得挺是时候，这头吃得差不多，正愁没话讲的时候，电话打过来说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张佳乐暗自松了口气，摸了钱包出去付账。

王杰希弯下身从张佳乐椅子边上捡起来一张他摸钱包时漏出来的卡片。边角印着鲜花饼LOGO，稍微狂热一点的荣耀粉都看不上的赠品账号卡在王杰希手里转了两圈。

包间里只剩下彼此不相熟的两个人。小表妹尴尬得不行，心里面把她哥骂了个透，面上也露出来一丁点焦虑，偷偷摸摸瞥了没什么动静的王杰希一眼，只差把头凑到手机屏幕里了。

王杰希看了看时间，也不避人，给队里去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明天机场碰头。

那头惯常问一句夜里住哪里，大概他们也在吃宵夜，吵闹得很，讲电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被放大，透过听筒漏在了安静的包间里。

王杰希看着包间门被推开，平静地对那头说，“跟对象住。”

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着难道指着张佳乐这个怂包。

总不能真的等到天荒地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