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x周泽楷


打个预防针,这个黄少有点渣,欺负过楷楷,也欺♂负过楷楷。

短了点。歇了两天还是很虚,胳膊也抬不起来,宛如咸鱼。


3.

 

大老远横穿大半座城过来给卫生巾换备胎的师傅挺年轻,掏工具下千斤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叼着根烟,一边拧螺丝,一边含含糊糊地跟他们,确切说是跟黄少天扯皮,“两个大小伙,大晚上还喊道路救援,丢人不?”

黄少天闲走似的绕到了上风口,觉着嗓子里给芙蓉王浓郁的烟味勾起了点念想,随口说,“这不是没有千斤顶吗。”

瘪了气的轮胎被千斤顶支起来,车屁股上还掀着后备箱盖,整一个岌岌可危的架势,而周围空空旷旷,连个足够倚靠的障碍物也没有。黄少天在各种各样坑爹的交通工具上奔波了整整一天,这会儿多少有些疲,光着上半身,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胯骨上,跟大汗淋漓热火朝天的修车师傅更像一路的人。

周泽楷站得远一些,同他们之间相隔着散落了一地的零件、破了个干脆利落的大洞的废胎。他看起来挺定心地站在那里,拿在手里时不时被他摁亮一下屏幕的手机却意外地暴露了他——至少在黄少天眼里他是紧张而忧虑的。

周泽楷必然是担忧的。不外乎是车子里头尚且来不及驱散干净的气味,再延伸一下,到黄少天不翼而飞的上衣,他自己虚浮的脚步。这样的事情终归太出格、太冒险了,甚至不用太娴熟太精于此道的人,只要愿意往这一面想,多少难堪的蛛丝马迹会让他们无处遁形。

这无疑得不偿失。诚然冒险的人生充满了新奇、快乐,甚至成就感,然而诸如此类的险,不过是黄少天脱口而出的越界希冀。他们之间淡薄的关系足以让他用一个更加干净利落的姿态拒绝这一切他甚至不必回应。更何况冒险这回事,总是同情投意合的人一并完成,才更有意义。

他没有拒绝黄少天,这是另一个值得隐忧的意外。

周泽楷稍微回过神来,仿佛刚从大排档溜达出来的另两人的胡侃已经从等待救援的卫生巾跳到了眼前闭着园的游乐场。它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陈旧,门口的喷泉与簇拥的人群消失了之后,仿佛连大门也跟着一道缩了水。

“一转眼就这些年了,这园子刚造起来那会儿,一到放假,里里外外全是人,谁想得到居然就要拆迁了。”修车师傅手里的活和嘴里的烟都差不多到了尾声,半是感慨半是闲扯地说。

黄少天却给他这话扯回了神智,诧异地问,“这地方要拆了?”

“是啊,小伙子听着是本地人啊,也太不关心市政建设咯。”

周泽楷身为一个天天坐地铁却连延长线什么时候通了也不知道的资深宅,默默吐槽了一下黄少天这几年来野在外面饱受黄妈妈诟病的壮举——当然他根本没有办法插上话,所幸腹诽还是没有问题的。

黄少天说,“我都一年多没回来了,在外头讨生活不容易,今年过年都没捞着回来,值了一个假期的班。”

师傅非但在夏夜装搭上的审美与黄少天十分接近,于吹水扯淡一道,大概也有着莫大的缘分,拍了拍按好的备胎,先嘱咐他们,“成了,开起来悠着点儿,别超五十码,明儿趁早去把轮胎换了,”转而又兴致勃勃抓住最后的机会接上了黄少天的话音,“所以还是家里好吧,别看城市小,这不堵车不限号的,多安逸。”

他收拾好工具包,掏出来一个电子屏递给黄少天签字,黄少天接在手里,才想起来该给周泽楷签,他连卫生巾的车主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于是朝周泽楷走过去。

这当口师傅恰好接了个电话,背过身去三言两语挺不耐烦,又有些美滋滋地挂断了,一面麻利地抬起地上的废胎,打算给他们塞后备箱里去,一面又锲而不舍地继续教黄少天做人,“年轻人啊,老喜欢往外跑,你俩得到我这个年轻,才知道再大老晚地加班回去,媳妇儿都跟家里等你的滋味,跟你在大城市里睡出租房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话听起来根本没什么值得深究的,黄少天端着电子屏的手却切切实实抖了抖,周泽楷于是在屏幕上签了一个简直要飞出屏幕飞上天空飞向世界的大名,呆了呆,茫然地抬起头。

跟着直直撞进了黄少天意味不明又蠢蠢欲动的凶险眼神里。

他谨慎地要退一退,却没快过黄少天的手。这人不由分说按着他的后颈,唇瓣带着盛夏里干燥的暖意兀自贴过来,在他唇上吻了吻。

黄少天迅速退开,周泽楷眯着眼睛,扫了眼吭哧吭哧折腾着后备箱放轮胎的结构,毫无异动的修车师傅,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拿手背擦了擦嘴角。

 

黄少天直到被就地扔下,也没弄明白自己又戳痛了周泽楷哪根脆弱的神经。

不分场合的车震和浅尝辄止的亲吻,按照黄少天的逻辑,显然前者更加严重更加违规更加值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周泽楷不这么认为。

修车师傅扬长而去之后,周泽楷也跟着扬长而去——独自一人。他飞快地取消了仍然在计算等待时长与对应费用的打车行程,上车锁门点火踩油门。黄少天只来得及隔着深色的车窗同他喊一句“慢点开”,就被车屁股掀起来的尾气与灰尘轰了一脸。

冒名顶替的不靠谱司机先生大大方方载着他的行李跑路了,只留给他一部还有小半电量的手机。

当然黄少天并不担心他的行李,对他来说从楼下车库里拿行李甚至没有从自家对门拿行李来得方便。他比较忧虑的是连普通轮胎都开得十分新手上路的周泽楷是否搞得定一下子小了一半的备胎。

黄少天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生日,别说吃蛋糕吃面了,一天下来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跟他作对,这点背的程度都要赶上之前乙方那个红毛总监了。

他摸出手机,并不抱希望地试图再叫辆车,结果地图上空空荡荡,只有载着他全副家当的卫生巾安安稳稳渐行渐远。黄少天认命地迈开了“失业青年身无分文徒步丈量全世界”的第一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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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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