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黄少天


努力把写崩了的/写不下去了的/忘记了想写什么的……坑都平了(。


章十


那一并牵动了朝堂与江湖的谋逆大事里,共通与转折竟都与那神出鬼没的蓝溪阁有关。

不论是一身伤病勉强捡回性命的张佳乐,还是当真改名换姓抛了夜雨身份的黄少天,都算得是此事诸多布置里的一道环节,事到如今,京城、关外两处皆定,虽再不计较前尘旧事,拼凑出个完整轮廓倒也不难。

此事还要从京城里讲起。

起初那心比天高的大皇子极力拉拢钦天监王杰希,眼看着油盐不进,谁知转头便得了一份厚重回礼。大皇子见了那锦缎盒子里安稳盛着的雷火珠,竟是个心惊手抖要抛掷出去的模样,只把一干幕僚吓得险些丢了魂儿。一众乌合白着脸色一合计,立时颤着肝胆祭出了压箱底的夜雨令,只待先下手为强,最好将那百花楼主与邪门歪道的雷火珠一并炸在南诏,免得妨了大事。

黄少天急匆匆要去了结世间最后一枚夜雨令,不由脚底生风,马不停蹄赶去了西南,谁知一步踏出,竟已身在局中、蒙在鼓里。

谈笑间拿自家情报司掌作了饵的叶小王爷眼见情势按部就班,心下大定,紧跟着送出了天下令,迫着蓝溪阁与夜雨令主一并护得雷火珠周全,除此之外,竟还有余力闲心威逼利诱药王谷主入世,保得前线、路上两拨人马平安。

这一前一后两枚令牌顺序已定,前线的储君便不至于腹背受敌,只待雷火珠送抵,此事便告一段落。

谁知水路走到了尽头,张佳乐眼看着追兵来势汹汹,竟一门心思不按常理出牌。

他本来就在异想天开之事上天赋异禀,否则也不至于生生折腾出了那毁天灭地的雷火珠,眼下情势紧急,更要超常发挥,于是摸出已然包袱妥帖,竟是个随时好教脱手的雷火珠匣子,轻易予了黄少天。

往后那些个障眼场面与各自分别竟也无甚好讲了。

 

“……文州当下便将那夜雨令牌斩作了两段,也难为他慢吞吞轻飘飘的手法,一剑便中了,不曾出甚洋相差池。”

雷火珠送到阵前,不论是暗地里的诸多阻挠,亦或是明面上的些微援手,都尚未来得及发力。身上背着蓝溪阁绝杀之令的百花楼主竟肯把仅存的筹码予了夜雨令主,这到底是让各方稍有存疑的,毕竟夜雨令主声名在外,如若就此辜负蓝溪阁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美名,倒也是一桩惊世骇俗之事。

因而尽管各自奔波分去的人手尽管十足有限,甚至无异于以卵击石,却是至少给周家太子留下了张弓射箭的须臾辰光。

雷火珠牢牢缚在箭矢上,给送进鞑靼中军之时,大局大势便已尘埃落定。

 

黄少天踏在青草地上,连比带划与他絮叨当时的情景,眼看着张佳乐紧蹙的眉眼终是舒展了,这才略定了心,与他并了肩沿了城墙闲走。至于他当着一干人等的面,气若游丝似的质问喻文州“此物不详,何故轻予人”的场面,便别开了脸再不愿提了。

他自是知道张佳乐的位置,他这等光荣事迹总不会漏掉,却仍想着瞒一时是一时,总不好上赶着教张佳乐知道那最后一张夜雨令竟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至于那周家太子如何英明神武箭无虚发,生生把雷火珠送进鞑靼中军的,便更不碍他事了。彼时他全副心思尽数给了那人耳提面命的方寸信息,当诸如距离、力度之流的一切统统交付于人,他心里面便只余下那人寄托在漫天黄沙里自顾自远去的背景,冷落萧条,又怀着赤条条的凛然意气。

如今任他天大的事情,一概尘埃落定。稀落着长脚雨的南诏地界上吝惜着昨儿个黄少天初来乍到时候的高照日头,纵然勉强停了雨,厚重云层里透进来的光线也不过是个天光乍破的模样,牵涉着一段晦暗不清的光景。

只是比起黄沙犀利的场面,这鞋底径自往青草地里陷,湿润雾气悄摸摸弥漫在吐息里的境况倒也凭空多出些平静安稳的意思,至此尽管雾气未曾散去,那不祥的夜雨令与雷火珠一并留在了蛮夷荒地之上,一如隔世今朝,往后再无交集。

 

黄少天便在朦胧细雾里起了个话头,“倒是忘了一茬,那叶老不修近来可曾发信予你?”

“眼下大局初定,他许是忙得镇日不得空闲了,怎的有闲心理会我这弹丸之地?”张佳乐这话讲的是漫不经心,打的却是如何也不教黄少天知晓那四处晃荡的江湖王爷不久之前才亲至过的算盘,凭着蓝雨山庄的讯息,大张旗鼓地搁百花楼里蹭吃蹭吃。

黄少天自是毫无路径晓得这一茬的,况且他不过是随口扯过叶修做了虎皮,自有旁的筹谋要钻营,这就顺着张佳乐话音望下讲道,“左右你也无甚要紧事,不必时时守着百花楼,南诏虽好,到底瘴气深重,恐怕不好养病,不若陪我往京城里去一趟,此去时辰宽裕,也算是游山玩水,松松筋骨,散一散心。”

他起初讲的还算像话,往后便更像是睁眼瞎说了。

南诏地界上是出了名的四季温润如春,不往城外林子里去,便是一方真真切切的世外桃源,断不是迢迢奔波的倦怠好相提并论的。

张佳乐一时竟也想不到有甚好讲。

所幸黄少天已经接下了他自个儿的话音,怒道,“我那佩剑冰雨不知怎的,竟落到了那家伙手里。我还当仍在那漫天漫地的黄沙里头埋着呢。如今既然晓得了去处,自是要妥当取回的。”

张佳乐讶异于这人竟是个失了佩剑的境况,想起来当日瘴气林子里肆意嚣张,只说佩剑冰雨绝不轻予人的夜雨令主,着实有些惊诧,奇道,“你可真是活回去了,堂堂剑客,剑在人在,佩剑也好轻易脱手的?再者,你的剑与我有何干系?何以竟要劳动我千里迢迢与你跑这一趟。”

黄少天还没等他讲完,便把衣襟里那枚花样款式无一不堪忧,显然要给张佳乐嫌弃到不知何年何月的剑穗摸出来,直愣愣递过去,“自是要与你全了礼数,足了聘礼。在下身无长物,唯独佩剑冰雨并这玉环穗子姑且拿得出手,你可愿意拨冗同我走这一趟?”

张佳乐目不忍视似的,打剑穗上拨开了视线,良久才像是岔开话题一般,笑道,“如若成了行,可得要予那也老不修新仇旧账一并清算,绝不给他好果子吃。”

黄少天自然省得其中意味,画蛇添足道,“这是当然,那家伙藏头露尾,小人行径的很!”

这似是一语双关,然而黄少天尚未来得及持续着絮叨眼下的正题,便见张佳乐堂而皇之地挪了两步。

紧跟着他余光里见着了一尾似曾相识的长羽,那仿佛通了人性,自在一旁藏头露尾的花孔雀已经拖着丰腴的身姿,矫健地飞扑过来,先与黄少天清算新仇旧恨了。

张佳乐随意拍去衣襟上的细毛,笑道,“当真是鸡飞狗跳,一地乱毛。”

 

空气里仍旧散着稀薄的花香,细草坚韧,错落掩埋了两行松松软软、肆意虚浮的鞋印子。瘴气林虚掩着的西南宝地里,如今便传递着慵懒与闹忙交织的市井声响,至于神仙似的远景仍旧深嵌在雾气里。

此情此境,极目望过去,只见百花楼画栋并着雕檐安稳矗立,一如江山画卷铺展坦荡。

——正是楼阁烟花里,山河锦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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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樵

ky退散,一边ky一边蹭文出门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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