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x周泽楷

这两天手和脑子都冻住了，一个字都不想写（。

今天好不容易回归零上，拼一把。

瞎掰的设定，烂俗的剧情，随便看看。

OOC，HE。

3.

周泽楷确定自己在梦里，他甚至能够意识到自己该是在外勤任务的途中。

在安全区外失去意识深陷梦魇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他却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他感到自己正在奋力挣扎，而眉眼上陡然覆着的凉意又让他隐隐记起此行足够强大值得信赖的同伴，他于是从也许要葬身异兽肚腹的恐惧里冷静下来——为誓愿要保护的人而死未尝不是好的归宿，却不包括毫无抵抗地殒命于兽腹。

眼前是微微扭曲的陌生景象。他应当从未抵达过，却仿佛似曾相识。

梦境里的五感更加灵敏，他能感到最微弱的气流的去向，甚至可以听见裹挟在微风里的低语。

“……太危险了，不能留。”

“觉醒得太早，可惜了……”

“……毕竟是很少见的异能……”

只言片语里隐藏着绵密冰冷的敌意，不遮不掩地递过来，大概是笃定他无力抵抗。

略过他身体的轻柔的风在杀意初现时陡然变得尖锐，像是提醒他凶险正在迫近，而无力感却依旧浸透着四肢百骸，他连牵动手指都难以做到——像是他经年累月的训练里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体力透支，又好像仍然是深陷梦靥时难以挣脱的乏力。

然而逼近的凛然杀意又是真实的。

周泽楷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荒诞的梦境，还是被忘记的遥远现实。

他徒劳抵抗，却仍然无力挪动，冷漠恶意的注视与利刃破空的声音一并清晰起来。

梦境陡然变得混乱。

他想他誓愿穷尽毕生之力以御外敌，哪怕血肉淋漓肝脑涂地，怎么能在这里……怎么能在一切开始之前……

不甘与愤怒冲撞开缠绕着他的无力与绝望，而这般激烈的情绪无论是梦境里的少年周泽楷，还是如今正旁观着这一切的周泽楷，都感到十分陌生。

而比难得激烈的情绪更加陌生的是周身积蓄起的陌生力量，不知名的能量温柔地包裹着还没长开的少年，却又汹涌而锋利，仿佛要孤注一掷为他挡下全部的伤害。

一触即发的时刻，耳畔却传来一记清亮的金石之声，又并着一声忍着痛的闷哼。随着水纹似的银芒荡漾开去，周泽楷的视野迅速被旋转的繁复章纹占据。

周泽楷猛地从梦境里挣脱出来，甫一睁眼便与表情扭曲嘴角抽搐看起来十分蛋疼的叶修脸对脸打了个照面。

周泽楷一惊，手底下胡乱撑着就要往后让，然而慌乱间却觉得手臂下面触感有些异样。

随着他的动作叶修的表情更加微妙，一边伸手按住他，一边直接叫出了声：“小周快停手，再来一下哥得断子绝孙了！”

周泽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叶修大腿上，刚刚略一挣动，叶修又正盘腿坐着，于是他好巧不巧在一手肘支在了对方最脆弱的部位——从对方的表情来看，恐怕他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重创过叶修了。

周泽楷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安安静静任由叶修按着，心想叶修原来不是看起来蛋疼，是真蛋疼。

他犹豫着觉得眼下这个情况似乎是要给被他误伤了的前辈道个歉，维持着被叶修按在腿上的姿势酝酿了好一会儿，“前辈，抱歉……”

叶修见他终于彻底清醒，松了一口气，放开压制住他的手，随意挥了挥，“别闹些虚的，天快亮了，你俩真够能睡的。赶紧起来收拾收拾，趁早出去，别大BOSS等会儿想起来了折腾我们玩儿，”他扶着周泽楷的肩背让他坐起来，“哎哟腿麻了，小周拉我一把。”

周泽楷看看赤身裸体被扔在冰冰冷冷的地上人事不知的包子，再看看他让给叶修的备用裤子上他自己枕出来的褶印，依言把仍然坐在地上的叶修拉起来。

他顺势给叶修拍了拍裤子后面粘到的灰尘草屑，想了一小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他，“那个，真的没事？”

他自己的力道自己知道，况且单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重心支点落在那种地方，怎么也不像会没事的样子。

叶修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是要没完没了了，平时怎么没见话那么多。他

于是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调戏周泽楷，“你要试试吗？”

周泽楷的表情难得生动，最后不出意外又红了脸。

叶修迅速换了个话题，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异能者对周泽楷说，“这回算是闯大祸了，我的错，没想到平时小打小闹收得住，关键时候差点暴走，当务之急是把包子和任务资料带回去。”

周泽楷于是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目睹的奇迹般地安抚了暴走异能者的银色光芒。

他直觉那来自于叶修。

周泽楷仔细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场景。面对异能暴走镇定自若的姿态，轻轻巧巧出现了的陌生能量——是站在联盟之巅的非异能者，还是根本不必使用异能也能够站在顶峰的异能者？

周泽楷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然而联盟里并不是没有异能者在用与自己的异能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式战斗，况且作为非异能者制霸联盟的斗神太过于强大也太过于神秘，以至于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都不会太令人惊讶。

或许有没有异能，对于足够强大的人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周泽楷想了想，轻描淡写地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他看了看比他们进来是狼藉多了的实验场，点头赞同了叶修的返程计划，一边动手把叶修之前分好的两包资料和样本统统背到自己身上，一边问叶修，“……我刚才？”

叶修把彻底一丝不挂的包子提起来倒扛在肩上，不遮不掩毫无技术含量地敷衍周泽楷，“哦，你惊吓过度，晕了会儿，”他一脸嫌弃地调整了下扛包子的姿势，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这么个大物件挂在自己肩上，还没穿衣服，也不知道是在点评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包子还是在影射据说长年难以适应安全区外气候的周泽楷，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年轻人哪，还有的练。”

这话讲得仿佛战绩傲人并不输于他的轮回队长是一朵长在温室里的娇花，哪怕周泽楷的确长着一张足以恃靓行凶的娇花面孔，眼下的情景似乎能够被如此行凶的潜在对象也只有叶修他自己。

周泽楷什么也没说，似乎并不在意莫名其妙套到自己身上的娇花人设，他与叶修对视了一瞬，主动岔开了话题，指了指被翻倒的桌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能源控制室，“怎么办？”

一提起盘踞于此，安安静静蹲在能源控制室里至今不知道什么物种的大BOSS，连叶修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新品种吧，异能植物，总不会是异能考拉吧。这么些年就没碰到过原地不动的。”

叶修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周泽楷解释他在同伴都不省人事的时候，已经大致摸清了偷袭他们的异兽活动的范围，第二补给点里失踪的物资悉数藏在刚才被周泽楷打死的异能松鼠的巢穴里。

“就算玩儿潜伏偷袭我们说得过去，也还是无法解释松鼠是怎么打开掩体的。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搞清楚，虽然任务搞定了。”叶修的神情并不轻松。

周泽楷想了想掩体的构造，一旦关闭自动落锁，只有密码一种打开途径，怎么看也不是异兽能打开的。

叶修重新提起能源控制室里的新品种，“不过还是里头那个比较棘手，啧啧，异能植物啊，不得了，往能源室里一扎根，实验室是得废了。小周觉得是哪种树抢先成了精？”

异能出现以后，人类有限的数据里还未收录过进化出异能的植物。植物无法移动，重归原始的自然界里，植物又受环境影响肆意生长，无论是群体特征还是个体差异都不算太好辨认，况且人类聚落自顾不暇，对于不会威胁到自身生存的植物也并不关注。

然而现在人类建在安全区外的实验场却被一样似乎无法移动的异能物种毁了个干净，虽然人家可能只是想舒展一下根系。

周泽楷先摇了摇头，继而又想到他时不时闻到的若有似无的味道，“……有甜味。”

叶修本来对只差临门一脚就能一窥的新物种半点兴趣也没有，闻言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周泽楷，“你确定？”他虽然这么问，却也并不需要周泽楷回答，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神情郑重，自顾自低语，“你闻到了那就是了。”

他把包子放在地上，示意周泽楷把背在身上的样本资料卸下来，盘腿坐下来自顾自一阵翻找，最后果不其然从里面找出来一份足够详尽的资料，证实了他的猜测。

叶修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对周泽楷苦笑，“最大的样本还在里头蹲着呢，糖枫，好不容易迁回来养活了。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些异兽吃了树干里的糖液才进化出了异能——至少研究方向是这样的。”

叶修是联盟成立之初的元老，虽然如今脱离了嘉世，加入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团兴欣，对于联盟里那些讳莫如深的关窍也仍然了若指掌。眼下拼拼凑凑出来的蛛丝马迹，进化出异能的小动物，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甜味，加上出发前他特意去找关榕飞问实验进度时得到的只言片语——这些已经足够他还原出差不离的始末。

如果只是异能植物，当然没什么要紧。虽然他们目前一无所知，不好擅自行动，但是无论是原地等待设备和人手支援，还是返回安全区从长计议，都并无不可。

然而进化出异能的糖枫可以干涉到其他生物的异能进化，这就过于恐怖了——安全区外的各种动物几乎要超负荷，实验场又位于地下，保不齐有几窝老鼠蝙蝠刚巧挪了窝。

比凶猛的异兽更可怕的，是进化出异能的群居生物。

周泽楷对于联盟持续研究和培育的物种也略有耳闻，然而他还是没办法把实验样本与盘踞了实验场的异能生物联系到一起，这太匪夷所思了，总不能是联盟想要培育异能生物……

叶修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的疑问，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异能植物可比异兽有用多了，好管理，产量高，那歌怎么唱来着——小麦亩产一千八。”

叶修看起来并不全然认同联盟的研究方向，却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的现实意义，只是他也没想到那么多实验样本，怎么偏就鸡肋似的糖枫成功进化了。他无意识地提着手里仿佛重逾千斤的武器，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有点自嘲又有点无奈，“有什么办法？那么多人得要养活啊。”

他利落地拿出终端简单发送了求援信息，手底下一刻不停搭好发射器，借着通道口一夫当关的地形架起了防御壁垒。

发射器相当于便携式的安全区，尽管耗能巨大，仍然是目前外勤任务中强制携带的标配装备——以提高优秀到足以执行最凶险任务的强大战力的生还率。

空气一阵激荡，防御壁垒启动，周泽楷看了一眼剩余能量，在不受攻击的情况可以维持八个小时——如果增援是黄少天之流，时间绰绰有余。然而真正抵御攻击时，防御壁垒的耗能会达到峰值。

周泽楷默不作声地看着，叶修轻描淡写地说，“你跟包子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自己小心，好几天了，不知道进化出来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一边调整着伞形武器，一边走到防御壁垒之外，声音被发射器干扰，变得有一点失真，“壁垒扛不住的时候，要劳烦你把包子和样本带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眼神坚定，仿佛只有提及严峻如斯的存亡问题时，联盟斗神才一改往日里的吊儿郎当，显出原本的锋利样子。

他知道周泽楷不肯走，况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简单的查看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然而如果有危险，叶修想，他还是会像很多年前一样拼尽全力保护他身后的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周泽楷停在防御壁垒的边缘，蹙着好看的眉看着叶修闲庭信步似的往能源控制室走。

他突然痛恨起自己在语言上的劣势，以至于无法在叶修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阻止他，虽然就算他说出来，叶修大概还是会我行我素。他和叶修都知道。

他加入轮回的时候，叶修已经是联盟里无法逾越的顶峰。哪怕之后因为与嘉世兵团的矛盾一度淡出了众人视线，他足够惊人的过往也仍然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每一个初入联盟的新人的认知。

周泽楷看着他闲适却挺拔的背影，心底却莫名涌起来一阵熟悉感。

然后叶修抬了抬手，伞骨彼此碰撞，透过连气流都阻隔了的防御壁垒传过来一声清响，宛如金石碰撞。

周泽楷一怔，仿佛刚才被叶修难以言喻的痛呼中断了的梦境被重新衔接起来——遥远的，无力的，绝望的时刻，也有这样一个人轻描淡写地挡在徒劳挣扎的自己身前，武器震荡出清脆的声响。

也许在很久以前，曾有人为他拦下了所有的恶意与伤害，带他走出彻骨冰冷的黑暗。

不远处叶修已经扫清了障碍，一手将武器挡在身前谨慎戒备，一手缓缓推开了能源控制室的门，准备目睹占据了能源室的新型异能植物——按照资料上的描述作为样本的糖枫只是幼苗，然而已经进化出了异能，保不准就疯长得顶天立地了。

门缓缓被推开，似乎一切如常，开到一半却突然像被抵住了似的停了下来。

细密而微弱的撞击声。

叶修挑了挑眉，看着能源控制室的门被由内而外推抵着，又缓缓关了起来。

下一刻细微的撞击声集中到了门把手的位置，叶修直觉不好，飞快地撑开了手里的伞——下一秒属于植物的根茎瞬间击穿了单薄的木门，触手一般飞略而出，直扑叶修而去。

坚韧的伞面为他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也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不得已退后了一段。

身形稳住的瞬间，一击未成还没来得及回撤的根茎已经被从叶修身后而来的凌厉子弹精确命中，随着一汪黏腻的糖液从根茎的伤口爆出来，一股浓郁的甜香充斥了不大的空间。

而弹无虚发的轮回队长虽然再次证明了他在战斗上的实力，此时此刻却仍然是惊愕的。

周泽楷睁大了眼睛，未雨绸缪握在手里的荒火碎霜端得很稳，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混乱的思绪。

零星而珍贵的记忆潮水一样涌进来，挺拔的背影，漫不经心的声线，细微的风带给他的属于来人的气息，流淌在彼此之间柔和温暖的银色光芒，所有曾经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一切重新在脑海里变得清晰——最后定格在撑开的巨伞内侧，繁复而耀眼的章纹迎着光芒肆意旋转。

TBC